第26章(1 / 3)

與出身高貴的盧迪方月輝等人不同,張牧之能走到他今天的地位,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實力以及最後時刻對方月輝的背叛才獲得的。當年他出身貧寒,受到方月輝的賞識才有機會見識到廣闊的大千世界,而也正是應為他出身貧寒,他才可能對別人低三下四忍氣吞聲,隻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這一點在盧迪和方月輝身上是完全無法想象的。

就比如說現在張牧之正塗著厚重的油彩,站在淩象酒家的戲院裏唱戲,這樣的事情盧迪和方月輝根本不可能去做,即便是在那些重大的慶典上,這兩個人也不願開自己的金口唱一句,更何況在戲台上搔首弄姿?

舞台上的張牧之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透露出一股濃濃的行家風範,好像他真的是外地來的戲曲名家。台下的人聽著張牧之婉轉動聽的唱腔都在高聲叫好,但張牧之完全沒有沉醉其中,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林逸銘和他身上的天冥鐵書。

此時林逸銘也在台下饒有興致的聽戲,與剛離開鎮金鏢局時的消沉不同,現在的林逸銘顯得神采奕奕,聽戲聽的極為投入,甚至於到了精彩部分都會站起來大聲的鼓掌。

張牧之的目光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過林逸銘所處的那一片區域,實際上林逸銘是很好解決的,但他身邊的那個如影隨形的方月輝就不是那麼好對付了。張牧之仔細的看著那些人的麵孔,他已經看到林逸銘在哪裏了,現在要知道方月輝有沒有與他一起,慶幸的是,方月輝並不在這裏。

當舞台的大幕漸漸落下,戲院裏的那些票友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張牧之走到後台去卸下了自己那一身行頭重重的喘了口氣。要想真真的混進淩象酒家騙取這裏人們的信任是要花一番大工夫的,戲院的幾個頭頭腦腦都跑過來像張牧之道賀,恭喜他演出成功,張牧之也客客氣氣的向他們還了禮,隨後宣布自己會請所有參加演出的人吃飯。

要說人心真的是即複雜又簡單,有的時候你把別人捧在手心裏別人看也不看你一眼,有的時候隨便花點小錢他們又像蒼蠅一樣嗡嗡的飛過來。張牧之對於這些東西駕輕就熟,如何騙取別人的信任是他從小就學會了的,就連方月輝那樣的人都沒能看穿他的心思更何況這些普羅大眾。

在飯桌上,張牧之和這些人把酒言歡,他們都是京城裏最底層的人,運氣好混進了京城可以尋得一份差事,而那些運氣不好的,就比如城外那些難民一樣不知哪一天就死了。所以這些人的要求格外簡單,給他一壺酒一碟花生,他就能與你稱兄道弟了。

張牧之對於這一點也是心知肚明,他隨便找了幾個喝的麵紅耳赤腳下不穩的人,輕輕鬆鬆就問到了淩象酒家裏各處設施各條走廊各個房間的位置和路線,就連淩象酒家裏那些大人物都住哪裏他都知道了。看著這些人喝的爛醉如泥,張牧之隻是笑了笑,便結賬離開了。

淩象酒家做為皇室欽點的用於接待貴賓的酒樓,自然對不同的客人有不同的區分了。由外到裏,房間越來越豪華,服務越來越周到,環境也越來越幽靜。像林逸銘這樣由太子介紹來的貴客,毫無疑問是住在最裏麵的位置。那裏守衛森嚴,隻有專職的服務人員才能出入,外來的閑雜人等是決不允許也絕無可能進入的。

當然這裏說的都是普通人,張牧之現在怎麼說也可以和方月輝相提並論,盡管曾經交手遭到慘敗,但是想要偷偷的潛入淩象酒家這樣的地方還是輕而易舉,他穿著夜行衣蒙住口鼻,在走廊和屋簷下穿梭,眨眼之間就到了淩象酒家的最裏麵。

張牧之小心翼翼的找尋著林逸銘住的房間,他在黑暗之中小心的摸索著,終於找到了位置,四下裏看看沒人,掏出隨身帶著的工具三兩下子撬開了房門,剛想要進去,卻聽到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說話聲:

“今天戲院新來的那小子還真大方!”

“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請了幾十號人吃夜宵,還真是闊綽!”

張牧之回頭一看,原來是外麵的花園兩個巡邏的衛兵在說話,他放下心來,便推開了房門走進去。

這房間是個套房,外麵是個客廳,裏麵則是臥室,張牧之壓低身體放輕腳步悄無聲息的就穿過了外麵的客廳,從一扇屏風後麵往裏麵的臥室看去,隻見林逸銘正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看起來睡的正香。

張牧之待要繞過那屏風走進臥室去,剛一轉身忽然見到一陣寒光從黑暗中閃過,他見情形不對趕忙低下頭躲過去,等到站起身來想要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卻聽到一陣人聲:

“你來的倒真急,我還想怎麼著也得多等兩天才會來的。”

張牧之一下就聽出來這是方月輝的聲音,這讓他感到一陣挫敗,原來人家早就在這裏等著自己,而他卻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就闖進來了。

張牧之向後退了幾步,借著月光他隱約看到方月輝正站在屏風後的暗處,如果不是知道她在那裏絕對是看不到的,看到張牧之往後退了幾步,方月輝又道:“咱們還是在外麵說話吧,這裏說話終歸還是有些不方便。”

方月輝說話的語調安靜平和,聽上去沒有什麼情感的起伏,但卻根本不由分說,張牧之不禁想到很久以前自己還在方月輝手下做事的情景。他率先退出了林逸銘所在的臥室,方月輝也跟著走出來,兩人便在外麵的客廳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