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易收到周郎中惡狠狠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撇開頭,甚至連半句話都沒有。
當初去隔壁村求醫的人是他,出了事,他定然不會替他開脫。
至於梅道士,這些與他沒有過多牽扯,就算想替他證明,也無濟於事。
“你不是什麼神醫,卻欺騙了眾人,實在可惡。”韓靜
“我從未說過自己是,不過是你們硬要加在我頭上,怪不得別人。”周郎中恬不知恥道。
“那麼說我爹爹的腿傷,你根本無法醫治?”韓靜收回手,將冰冷的寶劍又放回黑子手裏,冷芒乍現問。
放下劍後,這才發覺整個手掌凍僵了,那冷冰冰的刀劍寒氣太重,將她整個手掌的血液都凝固了。
刀劍無眼,這東西往後還是不要碰的好。
“韓老爺根本不是病。”周郎中此刻也不怕了,過河拆橋的事,誰不會做。
韓祥的腿傷根本不是病態,而是被人下了藥,命他下藥的不是被人,正是韓府好女婿魏易。
魏易神色巨變,害怕他說出真相,上前一步道:“周郎中既然不是神醫,又怎麼會替嶽父治病。他信口開河,騙取百姓的血汗錢,還是將他趕出鄂縣的好,免得往後再有人受騙。”
這話一出,眾人心底的疑慮徹底消失。
周郎中絕不是什麼神醫,想必魏易去隔壁村求醫的時候,也是上了周郎中的當,被他花言巧語迷惑了,這才帶他回鄂縣的。
“魏易,你……”周郎中正整備揭穿他。
不料,剛開口就魏易打斷:“周郎中離去時,可要記得帶上你的小妾。”
周郎中再次蜷縮一下身子,似乎小妾這兩個字帶給他巨大的衝擊,瞬間麵如死灰。
他小妾是魏易從青樓贖出來,贈送給他的美妾,一直跟在他身邊,不久前剛有身孕,肚中是他的孩兒,他怎麼可能棄之不顧。
既然是魏易贖出來的,如今賣身契還在魏易手中,他又怎麼可能揭穿他。
“我……我明白了。”周郎中垂下了頭,整個精氣神被人抽走了般,沒有一絲生氣。
就算再心狠,他也不會狠心放棄自己的孩子與妾侍,虎毒不食子,可他是人,是人就會有弱點。
魏易十分滿意他的回答,見他萎靡不振的樣子,心知不方便多說其他,便沉默不語。
韓靜見二人互動,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周郎中既然願意離開鄂縣,我韓府也不是趕盡殺絕的人。過往你在韓府欺詐錢財的事,就一筆勾銷。至於我爹爹的傷,往後都不勞你費心,這兩年來,你侍奉我爹爹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些錢財,就當雇傭你的銀兩。”
韓靜心下有了定論,趕盡殺絕的事,她的確做不了。
不過,周郎中往後的處境,不用想也知道。
鄂縣他是呆不下去的,若強行留下,不過是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亦或是變為乞討為生的乞兒。
“謝韓少夫人,若沒有其他事,我這就離開,離開鄂縣。”周郎中縮著腦袋,慢慢攀爬起來,朝著人群稀少的地方逃離,隻想遠離鄂縣這快地方。
瞧四周凶神惡煞的眼神,圍觀的眾人瞪著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殺人如麻的儈子手。
要知道,當初死在他醫術下的人不少,甚至有些孩童與嬰兒,若他真是神醫,旁人會相信‘命該如此,閻王索命’的鬼話。
可他並非神醫,連帶著他自己也親口承認,救命治人的是老駝醫,他可不想被亂棍打死。
周郎中狼狽離去,韓靜沒有阻攔,但並不代表別人能夠放過他。
周郎中狼狽的穿梭在人群中時,一些提著竹籃子的婦人忍不住憤怒,將剛買的菜往他身上砸去。
“你個殺人凶手,竟為了錢財騙我們,你手上染了多少條人命,那些人都因為你而耽誤了病情,都是你!”婦人怒不可遏,不管手上拿著什麼,全部朝周郎中麵龐砸去。
雞蛋亂飛,蛋黃與蛋白糊弄了一地,粘稠的粘在周郎中發絲上,十分狼狽。
有一就有二,那些曾被周郎中欺詐的百姓憤怒了,紛紛學著夫人的樣子,摸到什麼就將東西砸向汙穢不堪的人。
“殺人凶手,儈子手。”“騙子,殺人凶手。”“不能就這麼饒了他,那些錢財都是百姓的血汗錢,豈能讓他說走就走。”
眾人叫罵著宣泄心底的怒火,恨不得吃他的肉,吞他的血。
人群暴動,無需煽風點火,已經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