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間變了臉色,葛少飛不覺一塄。正不知如何應答,卻見卓馨月一跳而起,拍桌道:“呸,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誰,怎會吃你白食,再敢胡說,割了你舌頭。”說罷,寶劍已然出鞘。葛少飛慌忙攔住,好說歹說,才將其勸住。那夥計貌似凶狠,卻是個欺軟怕硬的角,一見卓馨月動了刀劍,直嚇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跑去給掌櫃報信去了。
客棧掌櫃名叫黃富貴,五十來歲,身形矮胖。出生貧苦之家,早年生計艱難,便做起了酒樓生意。後來發跡,盼著自己後半生能坐享清福。本想把這間客棧取名為“享福客棧”,可拿享福二字作為店名,委實不雅,便把享字取了諧音祥字。這些年他靠這間客棧,賺的盆滿缽滿,但為人卻實在吝嗇。一聽有人想吃白食,一把將手中賬本拋開,跟上夥計一路跑來。氣喘道:“哪個……哪個不長眼的,跑到本店吃白食來了?”那夥計指著葛少飛、卓馨月二人,道:“就…..就是他們。又見卓馨月向他瞪來,慌忙躲到掌櫃背後。
葛少飛急道:“我們並非想吃白食,隻是想起掌櫃的行個方便,容我些
時候,他日必當奉還。”掌櫃麵帶怒容,大聲喝道:“臭小子睜眼說瞎話,說白了還不是想賴賬,走走走,跟我見官去,”說著便來拉扯葛少飛。葛少飛一驚,連聲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掌櫃怒道:“休要多說,要麼給錢,要麼見官。”轉身又叫來個夥計幫忙。那夥計身形魁梧,卻是個瘸子,一跛一拐,上來便抱著葛少飛大腿,防他逃走。葛少飛見狀一急,運足天殘真力,注入雙腿。站立不動,任憑幾人如何使力,卻始終無法將他移動半分。眾食客瞧見,心中均是暗暗稱奇,紛紛停箸觀看。
掌櫃體態肥胖,天氣又熱,拉扯一陣,已是滿頭大汗。便棄了葛少飛,
就近找了張凳子坐下,雙手拍著肚皮,大口喘氣。那個高瘦夥計正覺奇怪,忽見自家掌櫃坐在一旁,氣喘籲籲。眼珠子打了個轉,急忙跑過去,諂笑道:“掌櫃的我來給你捶捶。哪知掌櫃麵色一寒,抬手給了他一巴掌。那夥計無故被打,不禁愣在當場。眾人也瞧得墨明奇妙,目瞪口呆。
卻聽掌櫃怒道:“你個混賬東西,還不快去拉著他,若是讓他跑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那夥計縱然心中委屈,卻也不敢違逆掌櫃。急忙跑了過去,一人抱著葛少飛一條腿,想要將他抬起。可是葛少飛就好似立地生根般紋絲不動。卓馨月在一旁瞧得有趣,咯咯笑道:臭小子,也忒笨了,你又不是根木頭,就不知道一腳一個,把他們踢成滾地葫蘆?”兩名夥計聞言大驚,正想放手,卻聽葛少飛道:“不成的,不成的,我們虧欠人家的飯錢,就讓他們抱會兒出出氣。”眾人聞言,紛紛大笑。卓馨月也是哭笑不得,嗔道:“真是個呆子。”
雙方正僵持不下,忽聽旁邊一爽朗聲音笑道:“不就一頓飯錢嗎,掌櫃的
何必如此?我替他們付了便是。”眾人循聲看去,說話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
少年。長相俊朗,纖細長眉下,一雙清亮的眸子透出幾分狡黠,說話時眉眼
含笑,觀之可親。
掌櫃一聽有人付賬,眼中精光迸出,忙叫夥計將他攙起,喜道:“客官所
言當真?”那少年卻不答話,從懷中取出兩塊銀錠,隨手扔在桌上,道:“這是十兩銀子,隻多不少,就當抵了這位兄台的飯錢。掌櫃一把將銀兩揣進懷裏,眉開眼笑道:“好說,好說,客官還有什麼吩咐,老朽定當盡力照辦。”少年看也不看他,擺手道:“先下吧。”掌櫃的幹笑幾聲,帶著兩個夥計高高興興的走了。一場風波就此平息,眾人再無熱鬧好看,紛紛轉頭,繼續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