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牧之風雪威虎山(2 / 2)

李牧之趕快扶住他,說道:“賢弟免禮,愚兄不過癡長一歲而已。你安心養傷,等到好了,你先住到我那裏去,我再教你捕獵的各種手段。”

張樂山便在村子裏住了下來,沒過多久,身上的傷便全好了。李牧之不時帶他入山,張樂山悟性極強,他天生眼睛銳利,在黑夜之中也能視如白晝,而且腿上功夫也極其了得,加上李牧之的悉心傳授,不到一年,其槍法在村內的獵戶之中也是屈指可數。

李牧之見張樂山進步神速,心中也十分高興,他這幾手絕活,完全就是天生獵人的料子。兩人白日裏進山捕獵,晚上相對而斟,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轉眼便是一年過去,一山相隔的威虎山上不知何時糾集了一股土匪,打家劫舍。而且據其他村子裏逃出來的人說,這幫土匪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就連嬰兒也不放過。村裏的人商量再三,決定派人輪流在村子不遠的山中守山,建好木屋,布下陷阱,一旦土匪到來,立即通報村裏,全力迎擊。

一切布置妥當,推舉人選之時,李牧之便自告奮勇,願意去守林。村裏人都認為不妥,因為他剛娶了媳婦,未及兩月便要去山裏守林,大家都是心下不忍。便提議讓張樂山去,他身手了得,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應付起來是遊刃有餘。可不料張樂山進山捕獵,已近半月沒有回村了。

無奈之下,隻好答應李牧之。他回家交待了媳婦,準備一應之物,不舍而別。

張樂山卻一直沒有音訊,眾人以為他恐怕是在山中遇見了土匪,遭了不測,都十分惋惜。李牧之心中更是牽掛,守林之時,都在林中不停找尋,卻沒有絲毫線索,這人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李牧之與媳婦新婚,日夜思念,媳婦便不辭辛苦,三五天便要來看他一回,後來身子漸漸重了,才在家裏歇著。到了分娩那天,村裏人給他帶了信,他瘋了似的從山中趕回村裏,大氣都沒喘勻就往屋裏撞,被其他人攔在了外麵。他站在屋外心急如焚,整守了一夜未曾合眼,當接生婆滿臉喜氣地告訴他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時,這條山一樣的漢子輕輕籲了一口氣,一頭歪倒在地,鼾聲打雷般響了起來,把一眾親戚和鄰居弄得又笑又憐。

在山下守了未及半月,他又依依不舍地回到山裏。媳婦身子好了些,便背著孩子到山裏來找他,在這幽靜的山林之中,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非文字所能及其萬一。

那是一個可怕的日子,媳婦和他約定過要上山來,他直等到日薄西山,還沒看到那個熟悉的影子。心下擔心,便綽起獵槍背在身上,按路來尋。約摸走了半個小時,便見地上濺有一灘血跡,腦中不由“嗡”的一聲。幾步奔到跟前,左右張望,大聲呼喊媳婦的名字,除了山間的回音,哪裏有半點人聲?

他定了定神,仔細尋著血跡,斑斑點點,卻也好認。他心下越發慌亂,托槍在手,循著血跡一直往前,到得一個山洞跟前,便見到妻兒的衣物被撕得稀碎,散落在地上。

他眼淚奪眶而出,借著暮色,挺槍便衝進山洞之中。兩名土匪正在山洞之中架火烤肉,他定睛一看,火上木棍穿著一個嬰兒,他眼前一黑,幾乎就栽倒在地。兩名土匪看見有人進來,都去摸靠在山洞牆壁上的槍,李牧之盛怒之下,抬槍便射,此時他距其中一名土匪不到十步,這獵槍近距離威力極大,隻聽“轟”地的聲,那土匪的頭被轟去半邊,鮮血四濺,栽倒在地。

槍聲在洞中回響,震耳發聵。另一名土匪被濺了一身腦漿子和血,又見到滿麵殺氣的李牧之,雙腿一軟,一跤坐倒在地,李牧之邊走邊裝填火藥,土匪見他幾乎裝了平常所用兩倍的鋼珠,直嚇得屎尿齊流。李牧之裝填完畢,用槍頂著他的額頭,他想叫一聲“饒命”,卻已被嚇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轟”的一聲,槍聲過後,土匪的頭顱爆碎,血肉飛濺,沾滿了山洞的牆壁。

李牧之臉色鐵青,四下張望,在篝火昏暗的光照下,這才看到山洞深處有一個人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幾步趕將過去,將那人抱在懷裏。

那人身上已幾乎****,借著火光,他往那人的臉上看去……

他早已知道了結果,然而還是忍不住去看。

他哭不出來,就連從火架之上取下兒子屍體的時候,都沒流出半滴淚水。

他用手刨出一個淺坑,將妻兒的屍體掩埋,這才回過身來,從腰間拔出匕首,把兩名土匪的屍體剝得赤條條的,拖到火邊,剔下他們的肉邊烤邊吃。

他依然沒有流淚,過了良久,他才站起身來,發出一陣咆哮,這一聲咆哮之中所含的凶狠、惡毒和怨氣,讓山中的野獸聽了,都不免瑟瑟發抖,躲在洞穴之中,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