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牧之風雪威虎山(2 / 2)

心中算定,便聚精會神,隻待公狼暴起。哪知公狼狡猾至極,隻是左右踱步,並沒有半點像是要進攻的意思。

相峙良久,公狼忽地坐下,仰天一陣長嗥,片刻之後,不遠的地方也響起長嗥回應。李牧之暗暗心驚:這畜牲知道自己有傷,不是對手,要招幫手來了。

李牧之此時心如電轉,必須要在狼群趕至之前擊斃公狼,救出受傷的人,並且還要帶著他逃走。越是盤算心中越寒,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全身而退尚且有些勉強,更何況要從狼口這中救下這尚不知生死之人,並帶他一起逃離?

思忖片刻,心下一橫,從背上橫過獵槍,順掛在肩上,他用右手托住槍機,左手持刀,閃電般向陷阱處奔去。

公狼兩粒小眼閃動著綠色的光芒,黑暗之中猶如兩盞磷火,見他奔向陷阱,一怔之下,明白了李牧之的意思,後腿一蹬,便向他撲去。

李牧之見公狼入彀,心中暗喜,他本來就是想假裝突襲陷阱之中母狼,公狼情急之下,必定來救,而它左腿傷重,動作不快,而且破綻百出。公狼雖是狡猾,終究是畜牲,它撲到李牧之麵前,隻覺眼前寒光一閃,驚覺危險,然而為時已晚。它左腳落地時一陣劇痛,支撐不住,身子便向左一歪,側身倒下,李牧之手持匕首,刃口向上,倒插入公狼左頸。公狼一聲慘號,張口想咬,奈何狼嘴碰到的隻是冰冷的雪地。李牧之見一擊得手,匕首順勢一旋,刀刃鋒銳無比,幾乎把一個狼頭割將下來。公狼倒地,腔中之血噴射而出,噴得李牧之一頭一臉。

李牧之胡亂抹了兩把,竄起身來,便向那個人處跑去,隻見他左肩之上血肉模糊,看來是被狼撕咬而致,伸手探了探鼻息,所幸尚有呼吸,隻是氣若遊絲,若再不施救,就算血流不死,凍也凍死了。

李牧之把槍取下放在地上,蹲下去背那人,背上試試實了,拾起獵槍,抬頭辯明方向,摸索著逃去。

母狼在陷阱之中聞得血腥之氣,又聽到公狼臨死前的慘號,不由得發起狂來,它的右後腿被獸夾夾住,不疼痛難禁,動彈不得,此時不知何處生出一股力氣,回頭咬斷右後腿,頓時鮮血淋漓。它低了低身子,縱身一躍,想要躍出陷阱,可那陷阱挖得極深,它完好之時都莫想躍出,更何況如今失了一腿?

李牧之在上麵看見,不由暗暗心驚,這畜牲對待自己都如此凶殘,而且十分記仇,今日若不斬草除根,日後必遭報複,村子可就要受到牽連。可如今狼群漸近,背上有人,哪有工夫與之周旋?

此時容不得再想太多,他背著那人,順著原路,一路小跑著向村子方向跑去。

剛跑出百餘步,就聽得身後雜亂地呼吸之聲和幾聲低咆,他心中一寒:狼群來得好快!

聲音越來越近,他心中暗道:“今日休矣!”腿下一軟,便摔倒在地,背上之人摔下,滾了幾滾,落在不遠處。

“呯”地一聲槍響,頭裏的一隻狼應聲倒地,臉正對著他的臉,狼嘴中的腥臭之氣熏得他幾欲作嘔,抬頭看去,隻見火把閃爍——原來是村裏的獵戶們狩獵回村,相聚而行,路上聽到狼嗥,遁聲而來,正好趕個正著。

獵戶們槍無虛發,打頭的幾匹惡狼紛紛中彈倒地,其餘狼群見勢不妙,一陣嗥叫之後便扭頭而逃,沒入茫茫林海之中。

獵戶們這時趕將上來,有人在檢查那人的傷口,有人扶起李牧之,隻見他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忙從腰間解下酒袋,喝到他的嘴裏。

兩口烈酒入腹,頓覺胸中猶如火燒一般,他這才回過神來,向眾人道明原由。此時獵戶們已給那人做了簡單的包紮,交由其中一人背著,一人攙著李牧之,不多時,便回到村中。

睡了一夜,李牧之已然恢複,他走出屋子。昨晚所救之人,已被安置在一戶村民家中。李牧之來到他家,敲門進去,隻見那人傷口包紮得極為細致,有些滲血,卻已呼吸平穩,看來他這條命算是撿了回來。

此人年紀尚小,稚氣未脫,臉龐瘦削,雖然瘦弱,可雙臂卻頗為粗壯,雙手滿是繭子,還有幾根細微的木刺。李牧之心下猜到幾分,此人估計是林海之中的伐木之人,趕在河水上凍之前趕工,然後放排子到下遊。看他年紀不大,應該是跟著年長之人一起,李牧之雖說來這裏幾年,可這林海極大,在這裏伐木之人也隻見過一兩次,更何況他們行蹤無定,真不知道如何尋找此人的同伴,如今之計,也隻有等他醒過來慢慢詢問之後再作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