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開始的不合理出現，就不要期待接下來的一切都能合理。崩塌的混亂效應如同熵增一般難以逆轉。更多的信息，更加複雜的體係，以及更加混沌的未來。
戰爭以荒誕的理由爆發，戰爭以荒誕的理由結束，一切不複存在，最後被摧毀殆盡。
然後是自己這些人荒誕的來到這個世界。
那些模糊、混亂以及荒誕的記憶依舊帶來一種隨時隨地被窺探的感覺，王越不自禁開始追趕什麼，如同噩夢中被巨大怪獸追逐的人一般。
所以這些不能被公布出去，也不能泄露出去，甚至王越本人的記憶混亂，可能就是為了給那些危險的信息多一層保險。當這些危險的信息隨著記憶完全複蘇被拚接起來，那麼真正的考驗就會到來。
就像在野外被狼搭住肩膀一樣，所需要做的不是回頭，而是盡可能準備戰鬥。
所以由未知的危機引發的恐懼，帶來的是極強的控製欲望。
就像溺水的人試圖抓住一切能夠上升浮起的東西一樣。
不能停下來，不能放鬆警惕，不能忽略之前的記憶，然後是牢牢的控製這個世界前進的方向，以及對最壞的結局做好打算。
王越必須明白的是，他的穿越本身的意義其實大過了穿越所帶來的優勢。
因為他們穿越時間的同時，有什麼黑暗的東西超越了束縛物質世界的時間之影，緊緊地吊在他們後麵。
……
在王越與滿洲人虛與委蛇的同時，洪承疇正在練兵。
當然，整個練兵的方法並沒有太大的創新，他隻是把過去戚少保的《紀效新書》和《練兵實錄》拿了出來，對照練習而已。
不過，效果卻好得不得了。
與後世那般脫產的職業兵不同，老洪的新軍雖然大部分還是沒有脫產的農民，但是老洪給這些農民開出了新的價碼——土地以及稅收優待。
也就是在老洪掌握的地區內，對於各中小軍官給予一定土地，並且以實物稅的形式進行糧食的統購統銷。
大量的豫東流民開始向洪承疇傾斜，成為了日漸壯大的新軍的一份子。
不過這並不代表老洪能夠有多輕鬆，事實上，自從老洪去了山東開始，他就麵對著無數明朝軍頭的孤立。
並非是他不懂察言觀色，而是老洪做的事情越來越犯忌諱了。
老洪私自用“購買”來的土地收買民心，老洪私自動用大兵去鎮壓糧店不得漲價，老洪私自開始征收商礦稅。
一句話概括一下，就是老洪在作死。
彈劾老洪的折子在崇禎帝的桌子上堆得老高，但是崇禎帝似乎更加信任老洪了。
“臣是孤臣，所為者，幫助陛下致太平爾。顧臣不在乎他人言語，也請陛下信我。”
崇禎已經受夠黨人了，所以當一個能辦事的“孤臣”出現，崇禎立刻給予了大部分的信任。
當然，隻是大部分，而不是全部。
老洪的兵，似乎越招越多了。
當然，必需承認的是，老洪的兵越招越多，但是這些兵確確實實的能打。
與別的軍閥都是靠著家丁起家不同，老洪的新軍是靠著對付流寇練出來的，在這種“練兵”中死了不少人，但是活下來的，卻都是精銳。
而後是，老洪徹底的抄了王越的《對士兵思想工作辦法》，他從逃難的人中找了些秀才來做軍隊的裏“文書”，除了幫助自己算賬以外，就是負責對士兵的思想工作。
於是，很快，《洪督訓言》的小冊子很快在各個中小軍官中人手一本，這些訓言不求能有多少文采，但是強調一定要押韻順口。
然後，王越的評價是，“老洪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啊，老洪他現在曾剃頭靈魂附體了。”
《洪督訓言》這本滿是順口溜的小冊子有很大篇幅抄了王越的《軍紀歌》和《革命歌》，隻不過把裏麵的“革命萬歲”替換成了“忠君愛國”，把“土地均分”置換成“軍功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