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克牛頓,請你談談對這段話的理解。”一位穿著華貴服飾,一頭卷發像黑森林一樣濃密,直垂雙肩的中年男子如此問我。
我第一時間是拒絕的,因為你不能讓我回答就馬上回答。我剛從真理之門內回歸到現實,靈魂還沒習慣這個軀體,大腦一片混亂。以“天零”的記憶,很明顯處於二十一世紀的我並不認識這樣一位中世紀的貴族。但我的腦海裏卻在這人身上刻上一個名字——查理二世國王。
現在的我處於一個密閉的房間內,這個似是地下室的地方雖談不上奢華,但裝潢看得出來是供上層社會使用,連左右的石牆上蠟燭燈台都鍍上了黃金。
幾名衛兵站在我的臉龐,腰間都掛有配劍,他們的手按在劍柄之上,這陣勢明顯是怕我會對國王做出無禮之事。這是皇家煉金術師最後的考試,這一刻,我記起這身體處於這裏的原因。
見我左顧右盼,許久都還沒有回答,國王身邊一名白須飄然的老者耐不住性子,催促我說道:“艾薩克,國王問你話了,怎麼還不回答?”
他是現任劍橋大學三一學院的院長,也是“我”的老師——煉金術師伊薩克巴羅。
“無礙。”國王樂嗬嗬地笑著,“這孩子是在想答案吧?畢竟這條的問題也沒有什麼標準,不同的煉金術師心裏都有不同的答案。”
“問題?什麼問題?能再問一遍麼?”我有些迷茫,不自覺就說出一串話,忽然才發現。“什麼……我……我竟然能這麼流暢地說英語?哈哈,要是能回去,我肯定要顯擺得讓他們嚇破膽。”
“艾薩克!”巴羅教授怒了,到他胸膛的白須猛然飄動幾下。“你知道你麵前的是國王麼!”
“抱歉,跟你們說估計你們也不相信。我不是艾薩克牛頓,雖然某個程度上我也是。”我撓撓頭,想彎腰道歉,才發現自己已經麵朝國王查理二世,單膝跪在地上。
“從剛剛開始你就神經兮兮的,是不是服用了什麼******藥!”巴羅教授氣勢洶洶拿起手杖想往我頭上敲過來,結果卻被國王按住。
“誒誒,巴洛你別激動。年輕人嘛,瘋狂一些可以理解,煉金術師哪一個不是瘋子。聽好了,劍橋大學三一學院,1665年畢業生艾薩克牛頓,我的問題是‘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代表煉金術本源這句話對你的意思。”
煉金術?霎時間,在噬尾龍之門灌入我大腦內的無數情報此刻開始湧現出來。我竟然可以將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煉金術倒背如流。
理解、分解、重構,是煉金術的三大基礎。隻要理解物質的構造和公式,利用太陽、地殼運動、潮汐等等產生的能量,就可以對任何物質進行“分解”,“重構”兩個動作。而“一則是全,全則是一”,是煉金術哲學的本源。這是每一個煉金術師追求一生的問題。
此刻,我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天零”,還是“艾薩克牛頓”。按照內心所想,如實回答國王說:“一是我,又是世界無數的生靈。全是世界,世界是由無數個渺小的我組成,這就是一即是全。但我的世界隻屬於我一個人,我死亡後,我的世界與我一起湮滅,這就是全即是一。”
“有趣。”查理二世微笑著點點頭,摸了摸他的絡腮胡。“將世界分成不同的角度看待。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答案,接下來,表現一下你的煉金術吧。”
兩名衛兵將隔壁一張木桌搬到了我的麵前,上麵有著十幾個玻璃皿和一支粉筆。每個玻璃皿都裝有一種元素或者金屬——碳、鐵、銀、金、銅等等,都是煉金術師常用的元素,而那支小粉筆,則是供我畫煉成陣的道具。
煉金術……還真要我使用出來啊?我躊躇著,輕輕拾起桌上一把石英石粉末,後退幾步,灑在大理石地板上,隨即祈禱一般雙手合十、半蹲、最後輕拍大理石地麵。
理解、分解、重構……
充滿花紋的大理石磚塊與我撒下去的粉末連成一片,形成一塊毫無瑕疵的鏡子。從剛剛開始,我就一直很好奇自己到底是誰?是二十一世紀的天零?還是中世紀的艾薩克牛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