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叔倒是個負責任的,做事也利索,從陪嫁的妝奩到隨行的眾從再到出發的線路,全都落實得仔仔細細;終於,在忙活了三個多月後,和齊國敲定在那年冬日把鸞鳶嫁過去。
一切打點妥當以後,姬辛未給在洛邑的王兄姬佗寫了封信,先說了與魯國籌備婚禮的各項事宜,又說自己卜筮了個良辰吉日,問可否在那個時間把鸞鳶送過來。
姬佗回信說好,語氣冷冷淡淡的不似往常,姬辛未知道是因為三哥姬冥出奔的事情惹得他心中十分不悅;若非因為鸞鳶的婚事,沒準他也在算計著如何除去自己以除後患了。
姬辛未有些無奈,心想三哥說得真對,伴君如伴虎,王兄姬佗也不見得比表麵上看著的要好到哪裏去;否則,怎麼可能算計救了他性命的三哥?
鸞鳶被送來魯國的那個冬日格外得冷。
姬辛未站在曲阜城門口焦急等待著鸞鳶的到來,心想她本來身子就弱,路上顛簸再遇到如此寒冷的天氣,萬一病垮了該怎麼辦?又想到整個籌備婚事的過程中,齊侯和薑塵魚自始至終沒有露麵,隻派了齊國的使臣來魯國和榮叔辛未商量具體事宜,不由得替鸞鳶又捏了把冷汗。明明嫁過去就是被打入了冷宮,為何偏偏又要跳進那個火坑?
正想著,隱隱看到好大陣勢的送親隊伍緩緩而來。
姬辛未看到在鑼鼓喧鳴中一頂耀眼的紅色花轎,轎中自然是坐著鸞鳶。
漸漸的送親隊伍已經到了跟前,大紅花轎在姬辛未麵前落了下來,從轎中伸出一隻纖細的玉手,緊接著出來一個身著紅裳頭蓋紅綢的婀娜少女,花轎身旁侍奉的丫鬟綠蟬忙搭著她的手扶住她,姬辛未甚至能感到她顫巍巍的腳步和微微抖動的身體。
“鸞鳶”,姬辛未從綠蟬手中接過鸞鳶,附在她耳畔輕聲說,“在城郊行宮稍作休息然後我們就把你送去齊國,你就可以如願嫁給齊侯了!”
鸞鳶身體微微的顫抖著,低低“嗯”了一聲,用力抓了抓姬辛未的手。
姬辛未握緊她的手,帶她來到行宮,徽音跟著大夫榮叔過來。
“長公主!鸞鳶公主!”榮叔向姬辛未和鸞鳶做了個揖。
姬辛未看到徽音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
徽音看了眼蒙著蓋頭的鸞鳶,又轉向姬辛未:“齊國現在亂成一團,不放心你們,跟你一起去齊國吧,順帶也送鸞鳶公主一程,好歹也是有一麵之緣。”
姬辛未皺眉:“我覺得你還是留在魯國比較好些,姬同那裏也需要人照看。”
“沒事,你讓他去吧。”伴著一個清脆聲音而來的竟是姬同。
姬辛未有些詫異:“魯侯,你怎麼來了?”
姬同撇嘴:“剛剛背後還直呼我的名字,怎麼現在又做作起來了?”
姬辛未抿嘴:“看來你是緩過來了。”
姬同歎聲:“是啊,你說的對,總不能永遠沉寂在過去吧?人總得往以後看。我跟你們一同去齊國,親自去接我母親回來。在齊魯兩國境郊的行宮,已經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