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魚……”薑儲兒抱緊薑塵魚,滾燙的淚珠就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薑塵魚望著漸漸發白的天空,平靜的推開擁抱了整夜的薑儲兒,他滾燙的淚珠險些灼傷薑塵魚瘦削的肩膀,燒得人發疼,讓薑塵魚禁不住的拉緊了衣衫。
薑塵魚控製著內心的衝動,重新穿好那件大紅色嫁衣,平靜的閉上眼睛,說道:“塵魚出嫁以後,哥哥你也早些娶親生子,就當……我們之間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吧。”
“你可以嫁人,但我卻要終身不娶!”
薑儲兒聽聞薑塵魚所言,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望著薑塵魚,語氣堅毅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後,七手八腳的慌慌張張係上衣襟的紐扣,落荒而逃的離去。
薑塵魚看著薑儲兒離去的背影,有些發愣,他那句“終身不娶”如鬼魅般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薑塵魚的鼻頭有些發酸。最終,薑塵魚咬了咬牙,悄然回到寢宮。
此刻,整個宮中都已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不安,發了瘋的在找那個在出嫁前夜消失不見的公主,心想倘若找不到公主怎麼辦?整屋的婢女該怎麼向國君交代?心想倘若魯國的人來迎親時發現新娘不見了,齊國該怎麼交代?
薑甫祿背著手在薑塵魚寢宮中焦躁暴怒的來回踱步,茶杯器具摔碎了滿地,看到薑塵魚衣衫不整的赤腳歸來,掄圓了胳膊甩給了薑塵魚一個耳光,吼叫:“孽障!”
闔宮上下的人聞聲全部趕來跪了下來,顫巍巍的磕頭:“君侯息怒……”
薑塵魚手捂著熱辣辣的臉頰,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嘴角一股腥熱的血味傳來,用手一抹,果然擦出了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血漬。
“你……你這個孽障……寡人究竟是做了什麼孽……才養了你這麼個女兒……”
薑甫祿絕望而又悲傷的喃喃說著,整個人蹌踉後退了幾步。
薑塵魚閉上眼睛,吸了吸鼻子說:“君父……我回來了……你放心,姬允我依舊是要嫁的,我既是齊國的公主,就不會讓齊國丟臉。”
“你不想讓齊國丟臉……齊國的臉卻全讓你丟盡了!”
薑甫祿深吸了一口氣,平靜而又絕望的說,“今日,我親自護送你前往魯國,隻希望魯侯不要因為你做出的混賬事情……將來輕薄於你。”
“君父!”薑塵魚驚得抬眼,詫異的看著薑甫祿。
從來諸侯國的公主出嫁,都是由本國的下卿送親的;即便是嫁給天子,也都是由大臣護送去洛邑,國君親自護送女兒出嫁,絕無先例,又是何等出離於禮法的作為?
薑塵魚震驚之餘,又相當感動,心知君父是怕自己的不清白之身會被姬允嫌棄,害怕自己在魯國受欺負,所以才用如此高規格的禮遇抬舉姬允。原來……縱然君父平日對自己皺眉再多次,白眼再多遍,他依舊是疼愛自己、關心自己的……
“君父……”薑塵魚叫著,眼眶微微有些紅潤。
薑甫祿歎聲,又無奈的說:“壁月嫁去衛國……已經是很委屈了她;我原本想,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再委屈了你。可誰知……你看上的,偏偏是你此生都不可能嫁的人。塵魚,你千萬別怪君父狠心,將來想到今日之事,隻怕你會感激君父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