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個不安分的丫頭。”玄一沒有太多驚訝,反而滿帶笑意的問,“你讓我替你守住薑氏的肉體,然後你打算怎麼辦呢?帶著薑氏的天魂上勞山和姬伋相見?”
姬辛未點頭,很認真的回答:“我答應了薑氏要幫她和姬伋相見,不能說話不算。”
玄一意味深長的“讚賞”:“喲,比有些人強,還是個信守承諾的丫頭。”
姬辛未有些心虛,忙紅著臉攔住玄一的話:“師伯你知道我心裏的想法……就別再故意取笑我了。我發誓……就這最後一回……求你幫忙……”
玄一挑眉,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睛,又問姬辛未接下來的計劃。
姬辛未回答:“等到他們以魂相見以後,我便讓師父親自帶薑氏的天魂下山,歸還給肉體。師伯你和姬職交情甚密,幫忙守住薑氏的肉體半個月不讓人靠近,應該不難的。”
玄一笑著,又有些打趣的揶揄:“你倒替我想的周全,像我師父似的。”
姬辛未臉紅,拉住玄一小聲央求:“師伯,你就幫我一回吧?”
玄一斜眼覷著姬辛未,無奈反問:“不幫你再幫誰呢?誰讓你是穆清最心愛的弟子?”
姬辛未心酸,聽到師父的名字,忽然覺得有些愧意。其實……師父不讓自己下山,也都是為了自己;也不知自己偷跑下山以後,師父怎麼樣了?有沒有氣壞了身體?
玄一摸了摸姬辛未的頭發相勸:“知錯能改,你師父不會怪你!”
姬辛未動容,真心答謝:“師伯,謝謝你!”
玄一歎聲,又問:“丫頭,你這麼做,值得麼?”
姬辛未臉紅,心想,不然又能怎麼辦呢?
齊侯現在最關心的兩件事情,一個是薑氏的性命,一個是姬朔衛侯的地位。隻有讓師伯幫忙看住薑氏的肉體,自己早點回到勞山,讓姬伋和薑壁月以魂相見,然後讓姬伋勸姬職和姬泄接受姬朔歸衛複位,原諒且善待薑氏,那樣管師兄才能真正的向齊侯複命。
“咚咚咚!”
伴著一陣敲門聲,徽音的聲音悄然傳來:“師姐,師伯?”
姬辛未和玄一相視一眼,忙打開門,讓徽音進來,問他眡館的情況。
徽音回答:“管師兄下午左右出的門,然後就再沒有回來。”
姬辛未心中了然,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果然如玄一師伯所言,自己前腳剛去衛宮取薑氏的魂魄,管師兄後腳就帶著衛君姬朔離開了衛國。
他或許確實因為事發突然,一時來不及和自己告別,但他臨行前不可能不去見薑壁月帶她離開,否則他怎麼能夠向齊侯薑儲兒交代呢?他既然去了薑壁月的寢宮,那麼肯定知道自己在給薑壁月做法,為什麼仍然一句話都沒有留給自己?
管師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為什麼總是感覺就要抓住你時卻又被你鬆開了手。
徽音見姬辛未發愣,不禁又惱:“你是不是還不相信我說的話?都到了這種時候,我能騙你麼?!管仲明擺著不想讓你跟著他,才甩開你獨自離開衛國的!你現在還對你癡癡不忘的,一個女孩子家,老跟在男人屁股後麵,也不嫌害臊麼?!”
“你這個小師弟,倒像我調教出來的!”
玄一極為讚賞的拍了拍徽音的肩膀,交口稱讚,“有我年輕時的風采!”
姬辛未歎聲,實在無力再與那一邪一正的師伯師弟兩人辯駁。管師兄不告而別,已經夠讓人傷心的了,姬辛未實在不想再自討沒趣,聽這兩個人的挖苦諷刺。
姬辛未和徽音,最後是易容成了一對賣棉布的老夫婦,在第二天清晨出的城門。
姬辛未心想,管師兄也善於易容,當初用一個“陳書”的身份騙得自己好慘;昨日黃昏他是否也是憑著高明的易容手段,把姬朔帶出了衛宮,帶出了朝歌,帶出了衛國?他和姬朔現在到了哪裏?他可曾想到他的離去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他可曾在離去前,在薑壁月寢宮外徘徊猶豫是否帶自己離開?他是否在離去後惦念著自己?是否會在將來的某一日,又後悔昔日的不告而別,寫一封信寄到勞山,用若有如無的語氣問著自己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