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尾聲(1 / 3)

“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中年的男子診完枯無淚靈脈,又用手在念秋碎的手臂捏按了許久後,皺起了眉:“內髒嚴重受損,左臂靈脈近乎斷裂,傷口再深入半分,這條手臂就甭想要了。”

枯無淚苦笑一聲,忍著疼痛披上衣服:“若不是我逃得快,這條命都甭想要了。”他的聲音似乎永遠都是沙啞,說著話就像是一片沒有生機的葉子在石板上刮過。

“連你也會有逃跑的時候?”中年男子起身走到藥櫃前思索片刻後,從一個個的小格子裏取出一定分量的藥草,放進了石磨研磨,難以想象的問:“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本事?這世上能逼得讓你逃跑的人可不多!”

軟榻上,枯無淚暗灰色的眼眸裏閃出一道不易察覺的光,他緩緩合上灰色長袍的左祍:“至少有一個人是絕對能有這種本事的!”醫生正研磨著藥材,聽得他這樣說頓時起了興趣“哦?是誰?”

枯無淚苦笑一聲,看著左臂的傷口,沙啞著吐出了一個名字:“玉閣主……念秋碎!”

醫生磨藥的手忽地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緊緊的盯著枯無淚:“是那個雙族血脈並存的念秋碎?”也不等枯無淚回答,他自己反而又冷笑了起來:“也是,除了他還能有誰能夠傷你,旁人能被遺傳得本族血脈已是幸運異常,想他居然能獲盡父母雙族血脈。”

“如傳說中的一樣,他很厲害!”枯無淚撐著軟榻旁的桌子,忍痛站起,他能站的時候是不會坐著的,他是公子陽的影子,公子坐著,他就必須站著。

“他隻出了一招,我原本以為我再怎麼不堪也至少能躲過去的,可是……”枯無淚走到窗前,窗外夜色依舊昏暗,比夜初時要昏暗許多,可是在他的眼睛裏,這一夜竟都昏暗的像是地獄,他扶著窗欞,苦聲:“我……高估我自己了。”

“至少……你救下了影虛,而你也還活著!”醫生看向窗前那個虛弱的背影,勸解:“公子讓你一人去本就是冒險,這下……你知道公子為什麼不願你接‘秋玉閣’的任務了?”看著那個氣息有些虛弱的灰影,醫生的唇角揚起了一絲弧度,公子讓他一人去‘冒險’何嚐不是想挫一挫這堂堂‘死圖’的銳氣,自負過高的人往往也是最自尊過高的,公子不愧是公子,現在這個‘死圖’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屬下。

聽得這句話,枯無淚忽地握緊了窗欞,許久,看著窗外,驀然冷笑出聲:“是啊!公子之前叮囑我,要我萬不得已絕不可與玉閣主交鋒,果然,公子……是對的。”想到那場交鋒的驚險,枯無淚的心還稍稍有些顫抖,他化形枯葉分落四散,可是可怕的,玉閣主居然看清了他的化形後每一片葉子,然後準確無誤的用碎玉截在了前麵,他躲過一個卻躲不過第二個,若非他急中生智,即使動用‘死圖’之力把腳下的十裏深林轉身化為洪荒,用那源源不斷的枯葉阻下了玉閣主的視線,想要逃出來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更別說去救下影虛。

枯無淚輕輕按在胸口,那裏有著一塊他與生俱來的‘胎記’——死圖,第一次,枯無淚對這塊救他性命的‘胎記’生出了一絲感激。也是第一次,他的自負破碎的一塌糊塗,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世間竟還有能一招逼退他的人物存在。

——其實枯無淚不知的是,念秋碎怕與其糾纏過久繼而引來公子陽,所以就直接用盡全力發出畢生最強的一招,原本念秋碎以為他至少可以逼得枯無淚反身自保而留下影虛的,可是結果,他的自負也一樣破了許多。

“影虛……他沒有跟你說什麼?”醫生細細的研磨著藥材,看著枯無淚沉思不語的樣子,問。“什麼?”枯無淚望著窗外夜色,靜靜的沉思,回答的漫不經心。

醫生微笑著,機械的磨著藥材:“影虛背著公子去秋玉閣刺探消息已是大罪,任務失敗更是罪加一等,像他那樣的人可是很怕公子責罰的,所以……他會先找你坦白一切,然後再借你之口再傳於公子才好求得安生。”

枯無淚神色驟然一稟,回身望著那個笑意滿麵的醫生,不可思議:“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他也告訴了你。”

“我想知道的事情難道還用他來開口?”醫生大笑兩聲,拿起幾味藥材放入石磨,看向枯無淚,笑容愈發神秘,“枯圖二領主難不成是忘記了……我的姓名?”

“冥迦!”枯無淚道出他的名字,恍然“我倒是忘了你們冥族之人最擅長的是……搜魂之術!你在救治影虛的時候偷看了他的記憶?”盯緊那個靈醫,枯無淚看著這個自己認識了五年之久救過自己數次的人,冷笑。

冥族是一個並不活躍的種族,據說他們生活在一個永遠都是暗無天日的地方,因喜用搜魂術偷看別人記憶而為天下不齒,而冥迦……這個從沒有見他用過搜魂術的靈醫,枯無淚竟忘了他也是一個冥族之人。

看著事情被枯無淚說破,冥迦卻並無尷尬,隻是微笑著把石磨中的藥草倒進了藥罐:“枯圖二領主可聽他說了些什麼?別誤會,我隻是想看他對你有無隱瞞。”

“你對我搜一下魂,不就知道他對我說些什麼了?”枯無淚盯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醫生,好不掩飾的冷眼諷刺,搜魂術向來都屬於下三濫中的靈術,可他的樣子卻竟是毫不自覺。

冥迦明顯的一愣神,看到了枯無淚正冷眼如炬的盯著他看,略微皺了皺眉,繼而轉笑:“影虛是不是對你說‘玉閣主居然很清楚的知道公子手下四境之中所有的事情,甚至是四境境曲,以及……境主’?而你是不是很奇怪一個雖不是敵人卻從來不是朋友的人怎麼可能會對我們的事了解的這麼清楚?或者……你甚至懷疑影虛在對你說謊?懷疑公子身邊已經有了玉閣主派來的細作?更或者……懷疑這個細作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