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瀾思索了片刻,道:“竇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大房哪怕從中脫了身,勢力也將大受打擊。隻是,誰都知道竇家是江家最緊要的姻親之一,他們落下勾結西蠻的名聲,江家也會受影響吧?穀太後他們的目的可從來不是竇家,而是咱們江家!”你真不怕玩火自.焚?政治爭鬥這種事情,不到最後一刻結果都不好說!
尤其,太後黨跟皇後黨這麼多年都是平局,足見雙方實力其實隻在伯仲之間!
江崖霜淡淡的道:“你想過兄長處置了況家父子之後麼?”
秋曳瀾被他這跳躍的思路弄得一愣,咬了下唇才道:“我怎麼知道?他走之前,應該和你們談好條件的吧?但什麼都沒告訴我,我到哪裏去曉得?”
“大伯雖然說跟咱們父親一樣,膝下都是三子,但大哥的年紀比八哥要大很多,咱們的大侄子比我也小不了幾歲,如今都束發了。”江崖霜平靜的道,“大房的堂哥們,還有咱們那位大侄子,看似不顯山露水,甚至有些平庸,其實個個胸有丘壑!尤其是咱們那位二哥!”
“所以呢?”
“所以如果不是咱們父親在鎮北軍中根基深厚,大房是怎麼都要從軍權上分杯羹的。父親那裏占不到便宜,他們怎麼會放過兄長此行的桃子不摘?”江崖霜看著她,“那是兄長拿命拚來的東西,當然,江家有所付出,但,那些付出是整個江家的付出,最費心的也不是大房,沒有道理又一次為大房作嫁衣不是麼?!”
秋曳瀾沉吟道:“你不甘心大房摘桃子,那你想交給誰?咱們四房可沒有這樣的人手了吧?你肯定是去鎮北軍的,八哥就不提了,十六哥雖然聽說近來越發上進,然而年歲與才幹距離統帥一軍還差得遠……”
江崖霜很平靜的打斷了她的揣測:“自然是兄長!”
“……你確定?”這本是秋曳瀾最盼望的,鎮西軍,自開國起,就是阮家、秋家輪流統帥,流淌著秋、阮兩家血脈的秋靜瀾,論理最該掌握這支軍隊——但自從秋靜瀾接受了秦國公與薛暢的援手起,也等於默認日後會交出這塊大蛋糕了。
現在江崖霜這麼一說,秋曳瀾怎麼也不能相信,抿了抿嘴,淡笑,“說的好像你能做主一樣。你放心吧,哥哥他雖然心思深,但信用還是沒問題的。再者我還在江家,他有多疼我你還不清楚?為了我他也不會毀約的。”
江崖霜搖了搖頭:“你當我試探你麼?我怎會這樣對自己的妻子?”
他哂道,“把鎮西軍交還給兄長,這個主我確實做不了,但現在,竇家勾結西蠻之罪已經無可推諉,穀太後又不是死人,怎麼會不抓住這個把柄?不但要抓住這個把柄,還會緊咬著不放!所以一旦況家父子死了,江家根本無法在明麵上染指鎮西軍——這樣接掌鎮西軍的人,除了兄長還有誰更名正言順?!有這樣的回報,冒一點險也是值得的,這世上哪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照這個說法,秋靜瀾倒確實有上.位的可能,但秋曳瀾還有個擔心的地方:“可哥哥的年紀——”二十歲出頭的人,做一州刺史都會被懷疑是靠後.台上.位,更不要說做統帥了好不好?!
而且,鎮西軍統帥,那可是隨時有公正的裁判——西蠻人——以實戰來檢驗統帥是否合格的位置!
秋曳瀾對秋靜瀾的才華、城府都很有信心,然而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未必是一個合格的軍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