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一個提議說完,故意衝著陰蓄揚了揚眉,也不知道這人看著陰險精明的很,今天是被她唐家逼迫的自己像個傻子,所以狗急跳牆,腦子都不要了,竟然還能辦出這般的事情來。
唐淼心中如是向著,又是安靜的等了一會兒,對麵陰蓄就好像是要在風中石化了一般,除了變幻的臉色,便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可憐身後一幫大臣瞧著,不敢上前來,一幫子使臣瞧見了別家的大事兒,恨不得找個地方遁逃,以彰顯自己置身事外的模樣。
她當著陰蓄的麵前上了馬車,伸手扯過簾子,作勢就要掀,“兄長,你要參觀不?”
她的手微微上揚,還未有進一步動作,陰蓄便將簾子扯向他那一邊兒,將馬車內的情形遮蓋的嚴嚴實實,衝著唐淼賠了笑,“我不若是想同唐妹妹開個玩笑罷了,你我打小的情誼,怎麼到了如今竟這般開不得玩笑,這般的生疏。”
你倒是說的出口,也不嫌棄這話說出來自己反胃的緊!
唐淼心中鄙夷陰蓄的虛偽,可也歎,自己雖然是滿嘴每一個實話,順杆爬的本事最是厲害,可在陰蓄這般的本領下,她委實覺得,自己往素裏做的果然十分的良善,和他這一筆,她簡直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圖好玩在瞎鬧騰。
唐淼笑著點頭,眼神卻分明在陰蓄,她這是在禮貌的看著一個跳梁小醜,可即使是這般,陰蓄還保持著自己高段位的素養,清醒過來之後,還沒來得及反省自己如今荒唐行徑,自己的身體已經完美的完成了所有不要臉的禮數周全,行雲流水一般的自如,堪稱所有虛以為蛇之人的典範。
叫所有人退了之後,甚至,陰蓄十分謙遜的向唐家每一位公子小姐賠罪,若是沒有方才哪一出,反倒叫人生出不好意思來。
唐淼透著窗子瞧了一眼,便是瞧不下去了,她甩了簾子,卷了本書,興致缺缺的翻了一頁捧著,她不是不知道,按著姬若離那陰謀家的本質,才不會躲進她的馬車裏來這麼招人眼,馬車裏頭沒有人她的心頭才鬆了口氣,下一刻,便又是擔心,姬若離會不會還困在宮中沒有出來。
盡管唐銘最後帶著人出現在宮中,他也瞧瞧同她說,放了人進去,來大殿尋她的時候,打鬥的聲音已經小了不少,盡管這人的功夫唐淼知道,可沒有見著他和爹爹平安無事,她這心如何都懸著,不安寧的厲害。
唐淼隻感覺她這心如同那六七分滿的杯中水,晃蕩的厲害,叫她完全沒有法子定下心去瞧那宮門前的每一個人和那些個使臣們的表現,就連她感興趣的那位皇後娘娘,她都無心去估計。
唐淼在路上忍不住想,若是君非白或是姬若離,或是容淺,他們三個中任何一個人,怕都能將所有人的心思盡收眼裏,他們滿腹盤算的本事,果然不是人人都學得來的,而她麼,天生不是這塊料子。
馬車在唐府大門口停下,所有人都下了馬車,直到關上了大門,唐淼都沒有尋到她爹和姬若離的蹤跡,眉頭頓時扭成了麻花。
“傻七寶,往素的精明哪兒去了,人不就在你跟前兒呢麼?”
唐銘扯了駕車的馬夫到唐淼的跟前,待兩人抬起頭來,可不就是姬若離和唐慕麼,隻兩人臉上灰塵都是不少,唐淼多年沒見他爹,如今瞧見,怎麼都說不出話來,隻愣在了當場,竟什麼都不會說了。
“哎,爹爹我好些年不趕馬車,沒顛著吧。”
唐慕伸手摸了摸唐淼的小臉,一臉的疼惜,可唐淼卻依舊是不給一點兒反應,唐慕瞧了瞧,伸手掐了掐唐淼的臉頰,“怎麼了,爹爹的七姑娘離家這麼多年,變成個文靜含羞的孩子了,這樣你還是做個小子算了!”
“爹,你這什麼話,我就算是個姑娘家,家裏也不帶能消停的!”
唐淼佯裝生氣的瞪了一眼她爹,惹得一眾兄弟姐妹和她爹哈哈大笑,“這才是七寶麼!”
唐遠懷問:“爹,你怎麼灰頭土臉的。”
一眾兄弟姐妹朝他投去凶狠的目光,可唐慕道也樂嗬嗬的答了,“這不跟老七學的麼。”
“老七啊……”
眾人朝著唐淼看去,遂想起多年前唐淼離家出走被唐慕逮回來的情形,不由紛紛點頭。
唐慕那一句話,引得眾人思緒飄回了多年前,一時間,便是打開了話匣子,說道著當年唐家阿七和哥哥姐姐們之間的軼事,唐家一眾小的簇擁著唐慕往大廳走去,大夫人和其他幾位姨娘可都還焦心的等著。
姬若離見唐淼依舊站定在原地,不由走近了兩步,“怎麼了?”
“我沒見我爹這麼狼狽過。”她回答的波瀾不禁,可眸子裏卻水光潾潾的,好像風一吹,就會從裏頭溢出來似得。
他伸手握著她的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