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麵色惱怒,對於妻子總是提起以前的事兒,他異常的反感,“不是你求著我納了她,我會違背承諾?她婉約柔順,對你亦很恭謹,我於你也是愛重有加,你還有何不滿?在府裏也好,在外麵也罷,我哪一件事不依你?哪一次不是給你善後,可著你心意?我何曾虧待過你,何曾虧待過你所出的兒女?你娘家相助於我的恩情,這些年我償還得還不夠?你還要我如何做?”
“如果你聽我的,尊重我,便將五丫頭嫁給諸葛公子。”
“胡鬧,你是想將婉兒推進火坑?諸葛少華木訥無趣,資質平平,你若是真看好他,怎麼不以親生女兒許婚?”
布政使夫人嘲諷的笑道:“我惡毒?我對五丫頭不好?諸葛家亦有爵位在,又不嫌棄五丫頭庶出,哪一點不好?嫻姐兒是你嫡女,諸葛家怎能配得上?你即便把五丫頭寵到天上去,她也是個庶女,你當世上再有一個尹承善?即便還有才學堪比尹探花的庶子,你的寶貝女兒也不是丁夫人。”
“愚鈍,蠢不可及。”
布政使氣憤以及,但他不能打妻子,起身向外就走,耳邊還傳來哭鬧聲音。
“我是蠢不可及,怕你冷著,怕你沒人伺候才幫你張羅了侍妾,我留在老家侍奉公婆,照看小姑子小叔子,讓她伺候你,我不蠢的話,嫻姐兒哪會處處比不過庶女?我不蠢的話,怎麼會留她到今日?哈哈哈,報應,報應,我怎麼就沒捏死五丫頭?我怎麼沒看出你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她後悔,她痛苦,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張,不是她不願意害人性命,哪會落到丈夫的心被個妾侍拉攏過去?她還得顧忌著丈夫名聲,在外人麵前裝作丈夫對她極好,以前她也以為這是女人的命兒,但自從見了丁柔,聽了尹承善為妻子做出的事情後,她明白光有夫人的位置如此可悲,她的位置……仿佛是丈夫的施舍一般,如果不是為了仕途著想,丈夫早就扶正妾室了。
她不明白,那個隻是知曉順從,總是淚盈盈,不認識幾個字的侍妾到底哪裏好?讓丈夫如此寶貝著,比得過她為了他主持中饋。
丁柔在杭州安頓下來,一個月內陸陸續續的參加了幾次宴會,於杭州命婦大多混了個臉熟,總督夫人也是見過的,同總督大人一樣,剛正不阿,柴油不進,佩戴的首飾全然看不出是一品誥命夫人,丁柔甚至聽說,總督府下人不足,有些事情需要總督夫人自己動手,不是朝廷每季度都會給一品誥命夫人安排誥命服飾,總督夫人許是會穿得更為簡樸。
大秦實行高薪養廉,總督即便不收額外的銀錢,各種正常的俸祿賞賜也不少,然總督大人兄弟多,又是個樂善好施幫扶弱者的人,到手的銀子很快就會用光,總督府上下極為的節儉,總督府邸是朝廷修繕的,江南總督又是三大總督之首,府邸自然修得很好,亦很大,但據說總督夫人為了省下銀子,鎖了大半的院落,一家人隻是住在側院。
丁柔放下尹承善拿回來的銀票,搖頭苦笑,“敬佩之,亦無法學其誌向。”
寧可做貪官的妻子,不做清官的夫人,清名當不了飯吃,丁柔也對自己的想法有些臉紅,品行不夠高潔,抽出幾張銀票叫來了王媽媽,“前兩日有十幾位寒門學子來過府上,夫君說過資助他們科舉,把銀票換成柴米油鹽,換成紙墨筆硯,給他們送去,這是他們的住址,寧可送東西,不送銀子。”
“是,四奶奶。”
外麵天氣極好,丁柔想著過兩日是不是去西湖轉轉,來了一個多月,愣是沒見過西湖,實在是她太忙了。
“回四奶奶,四少爺讓人來接您,說是有事情同您說。”
事情不是都在府裏說的?怎麼這回去外麵?丁柔哄睡了兒子,收拾整齊坐上尹承善那排的馬車,穿過熱鬧的街市,走到一處僻靜之地時,馬車停下,沒穿官服的尹承善從外麵爬上來,向丁柔燦爛的一笑:“好不容易騰出功夫,陪夫人去西湖泛舟。”
丁柔笑著問道:“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