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不進去?老爺說過夫人帶您見人的,您才學不比四小姐,六小姐差,姨娘又得老爺另眼相看,您何必總是躲著?“
“去了又怎樣?表現得好了,母親和姐妹們不喜,還會累得父親被母親念叨,父親疼我,我才更應該為父親著想,我越是出風頭,隻會讓父親的苦心回護之意白費,讓姨娘跟著我受母親的冷眼,姨娘已然是不易了,我哪能再添麻煩呢?”
她最後看了一眼丁柔,像丁夫人該多好,即便是庶出但誰又敢小瞧她?她實在是信不過嫡母會找個好人家配自己,尤其是在她嫡姐緊僅僅差半歲上,挑剩下的才是自己的,好在有疼愛她的父親。
“有這功夫,還不如陪父親下棋去,贏下父親手中的墨玉。”
“難怪老爺疼四小姐,您真真是為老爺著想。”
主仆兩人離去,屋中的丁柔不知她成了庶女們羨慕的對象,笑盈盈同布政使夫人閑談,丁柔總能感到一道似有似無的目光停在她身上,雖然在坐的夫人都關注丁柔,然卻沒有那道目光別有深意。
當丁柔隨著目光落在布政使夫人身後站的曾經落水的嫡出小姐身上時,原來是她在看。
這位劉嫻小姐長相端莊秀麗,言行舉止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然而卻帶著些許的高傲於自卑,偶爾會流出怨恨,想到她落水,又想到那位清麗柔美的庶女,丁柔移開了目光,布政使的家事,她不便多嘴,亦不想打聽,隻要她不是因為父親影響,對尹承善有不滿就好。
雖然尹承善同她交底,來江浙赴任主要是為了清理海事衙門的爛帳,他輕易不會動搖江南官員的根基,同布政使配合默契也是好的,丁柔對布政使夫人多了幾分親近。
席間亦有人說起劉嫻的婚事,布政使夫人眼角眉梢表露出驕傲來,顯然對女兒是很滿意,說是要慢慢挑,挑選個最好的良婿,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丁柔笑著說:“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
“不知您府上的五小姐是不是許人家了?”
丁柔看到布政使夫人神色一僵,劉嫻的眼裏閃過慌亂,布政使夫人淡淡的說道:“不曾,一個庶女不著急。”
“母親。”
劉嫻給自己的母親遞了個眼色,布政使夫人也覺出不妥,自從尹承善成名之後,很少有人在他們夫妻麵前提起庶子庶女的茬,盡量的避諱著,可如今卻偏偏的出自她口,記起丈夫的交代,布政使夫人多了些許的忐忑不難。
旁邊的說笑聲小了,不說話是不成了,丁柔從沒計較自己庶出的身份,“嫻小姐性情是好的,觀嫻小姐,知其妹,教養安排兒女,你最是辛苦。”
“為了老爺,實在算不上什麼。”
布政使夫人自找順著丁柔遞過來的梯子下來,問起尹睿陽的事兒,丁柔笑著一一說了,”小子總不如女兒貼心。”
她亦是期盼生養個女兒,旁人說說笑笑,一場宴會賓主盡歡,丁柔離開之後,布政使夫人才常常的出了一口氣,問身邊的女兒:”你說她沒生氣?”
“不好說,看樣子不像是生氣的。”
等到布政使回來,她將今日的事情同丈夫說了,劉大人一臉的不悅,對夫人多了幾分的不滿,”我早說過你得注意,尹大人如今炙手可熱,但尹家誰沾了他的光?尹大人能幫襯連襟,亦會給自己妹夫謀下爵,但嫡出的兄弟還在京城苦熬著,雖然他們不如尹大人爭氣,但也不至如何都起不來,怎麼疏通都沒用,這是何故你還不懂?不是尹大人有過授意,尹大學士也不至於給兒子活動不了肥缺。”
官場極為講究人情,尹大學士為官怎麼多年,如何也能交下幾個好友同僚,即便無法保證兒子官運亨通,但也不至於處處碰壁,無論尹承善嫡出的兄弟做什麼,在吏部的考核中都是中下,無一人例外,就算他們再用心,一樣得不到升遷,或者受到上峰的嘉獎。
尹承善官職越高後,他們再無出頭之日。
布政使夫人忐忑,但在丈夫麵前一貫是嘴硬的,“尹大人的二兄不是做了知同?尹大人不介意,就是老爺這樣多想,我瞧著丁夫人不會在意這點小事,人家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庶出。”
“婦人之見。”布政使對自己夫人的無知顯得很無奈,布政使夫人冷笑:“我是婦人之見?我愚蠢,你倒是找那位不愚蠢的去啊?以妾為妻,看看你腦袋上的烏沙帽還在不在?你當初答應過我什麼?沒有我下嫁能有你今日?劉炳坤,你個沒良心的,你同她花前月下,忘記了不納妾的承諾,我就擔了個夫人虛名,卻得為你操持家務,她是伺候你好,也救了你性命,可我呢,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在你眼裏,她都是好的,一切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