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承善在科舉應試上敗於楊和,但如今天下人誰不認識尹探花?楊和是留在陛下身邊,但做得是清客,尹探花卻成了天下第一知府,屢次立下功勳,不說在兩廣,在廣州城中無人敢於向背。
尹承善才是他們學習的榜樣,而嘲諷狀元,他們都是樂意做的,雖然眼下狀元非他們那科的狀元。於他同樣的狀元也是滿臉的不屑,因為他,狀元都被嘲笑了。
江浙曆來都是科舉考試取士最多的地方,分屬江浙派係的人笑得格外的大聲,尹承善已經是派係後起之秀,同鄉,同科,姻親是官場上三大天然盟友,由此尹承善的支持者並不少。
文熙帝笑嗬嗬的問:“別給朕打馬虎眼兒,尹卿,說說她們有何共同之處?”
文熙帝手指點了點,“他還太嫩遠不是你的對手,難為他降了你的身份。”
文熙帝看似責怪尹承善,但那種親近引得多少人羨慕,同今科的狀元相交都低了身份?得皇帝首肯,尹承善將來的前途極為的光明,官場上沉浮的人心裏都有了小九九。
尹承善前途看好,但卻不好打壓,同時尹承善的報複心也讓打算設計他的人有了顧忌,他背後的實力不容輕視。
”遵旨。“
尹承善深吸一口氣:“臣以為青史留名的傑出女子並非因為她們的才學,讓世人敬仰後人讚歎得是她們高潔的品行,這等女子並非罔顧倫理道德,相反她們比任何人都遵從理學,不以一身本事侮辱夫君,不以顯赫的功勳無視世人,不以尊貴的身份行大逆不道之事,不做欺男霸女蓄養麵首之事。”
“這……”
朝臣有些迷糊,怎麼聽起來同他們方才說得很矛盾呢?文熙帝唇邊露出了然的笑容,是應該讓這些迂腐不化的人開開眼界,如果母後還在的話,一定會欣喜的世上有尹承善,不過關係不會太遠就是了。
文熙帝仔細一琢磨,眼裏閃過戲謔,好小子,你在這等著朕呢?欺壓夫君?欺男霸女……大逆不道……暗指得是不是嘉柔?文熙帝孫輩並不少,在孫女外孫女中唯獨對嘉柔另眼相看,是因為她性子像母後……
“尹卿,此話何解?”
文熙帝眼中的戲謔輕鬆少了幾分,眸色凝重,關乎帝位對他而言是重之又重的大事,大逆不道對他影響太重。
“太祖皇後隨著先帝打下江山,在征戰天下時太祖皇後多次解先帝於危難中,得開國重臣的尊重,可有哪位聽過太祖皇後以功勳脅迫先帝?誰見過太祖皇後分權自立?臣看過太祖實錄,太祖皇後尊重先帝如同往日,在江山危險之時,太祖皇後平定隱王之亂,擁躉陛下繼位,退居後宮照料太祖皇帝,麵對至高權柄不屑為之,不是品行貴重?太祖皇後記憶最深始終是為人妻,為人母的責任。”
尹承善擲地有聲,雖然他猜到隱王之亂並非那麼簡單,其中有很多的變故,但冠冕堂皇的話必須得說,而且是理直氣壯得說。
“師從於太祖皇後的安國夫人,同樣當為女中豪傑,輔助信陽王征戰北疆,並且為帝國教養出如今的信陽王,歸來後著力為帝國培養能征慣戰的將軍。你們可曾聽聞她們不守婦道,品行不端?安國夫人守寡半生,何曾有過越舉之處?再尊貴的身份,她依然是信陽王太妃,齊家的媳婦。”
“再往遠了說,易安居士詩詞冠天下,後半生輾轉漂泊於江湖,做得詩詞最多最為動人的是回憶同夫君之間的深情,以宋的風氣,以及易安居士才名還怕沒有入幕之賓?”
尹承善聲音拔高了幾分,“對於驕奢淫逸,看重的好東西都會搶過來的天之驕女,太祖皇後多得是謹守婦道,心懷天下的品行,這些並不矛盾,巾幗們一樣可做賢良婦。”
文熙帝握緊了拳頭,“尹卿所言極是,朕記住了。”
不過兩日,彈劾嘉柔縣主不守婦道,罔顧夫君的奏折鋪滿文熙帝的禦案,文華殿中文熙帝對尹承善所言的讚同助長了這份氣焰。
以前他們對嘉柔縣主是顧忌的,畢竟陛下和燕王寵著,聽說嘉柔縣主被文熙帝叫進皇宮並罰跪,清流禦史紛紛賣弄筆杆子,寫出一團團錦簇的彈劾奏折,發誓壓下嘉柔縣主和她背後的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