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再次看向了懸掛的畫作,穿越前輩在現代怕就是才女,能有此等繪畫的功力,沒十幾年功底做不到,聽著太妃的聲音,“繪於隨太祖皇帝親征賊首朱元璋後……密林之戰,朱元璋夥同元蒙,陳友諒設伏,太祖皇帝中計損兵折將,幾乎陷於死地,是師傅帶人引開了緊追不舍的追兵,太祖皇帝得以脫險,得到援軍後,發下血誓複仇,將使用命,朱元璋投靠元蒙傳開後,天下之人啜泣,漢王陳友諒又是陰險之人,失了民心,難敵太祖皇帝……就此南方一統,重挫元蒙騎兵,天下兩分,大勢劃江而治。他在南京登基稱帝……並命人尋找為他引開追兵的師傅。”
“太祖皇後當時是無悔的。”
“當時這詞用得好,用得太好了,師傅在窮鄉僻壤養傷一整年,幾次因重傷差一點……不是一直跟在師傅身邊的……他相救,師傅活不下來。”
他是誰呢?情人嗎?丁柔努力會想開國功臣的名字,木太妃道:“他是師傅的表哥,曾同師傅有過婚約,後因撞天婚……師傅同太祖皇帝結緣,他便寫了退婚的文書,以他德行不休般配不上師傅為理由,過了幾年便出家雲遊四方。師傅落難時,恰好碰見了他,養傷一年多,唯有他陪著師傅,上山采集草藥為師傅治病,當時戰亂紛紛,師傅又落難在敵酋的地盤,他們東躲西藏躲避搜捕。”
丁柔腦子裏能描繪出當時的狀況有多凶險,聽木太妃所言,那位表哥倒是有擔當的癡情之人,為情退婚,為情出家,又為情保護太祖皇後,如果不是他們夫妻穿越的話,表哥表妹許是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逃難養病時,以夫妻相稱,這便是太祖皇帝懷疑師傅不守婦道的原因,剛把師傅接回去時還好些。”太妃抬手指著上麵的畫作,“那首詩詞便是當時師傅寫了上闕後,太祖皇帝回答,師傅以為太祖皇帝同她心心相印,彼此信任,然師傅從鄉下接回了我……矛盾就此埋下。”
木太妃放在桌上的手輕顫著,這段往事是她最痛苦的吧,那個種馬男一定以為木太妃是太祖皇後同表哥所生的孽種,丁柔眼底閃過鋒芒,握住了木太妃的手,“男人變了心,永遠都挽不回來,我記得……我記得就是稱帝後,太祖皇帝廣納後宮的吧,就是那一年在林間偶遇天仙絕色的皇貴妃,是不是?是不是他將變心的理由推給了太祖皇後,當初什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江山同辛桐共享,他都美色迷昏了頭,早就忘記了吧,太祖皇後的‘背叛’成了他變心的最好理由,無恥,無恥之極。”
木太妃眼見著丁柔暴起,劈裏啪啦說了一堆,仿佛是她親眼所見一樣,當世之人敢咒太祖皇帝的太少了,“你相信師傅不曾偷情?”
“為何不信?”丁柔看著畫作,“有一美人清揚婉兮,太妃殿下……”
丁柔含笑道:“我猜測您的閨名,是婉清可對?”
木太妃點點頭,“你如何猜到的?”
木婉清,不是太祖皇後的惡趣味,非要拷貝金庸大俠,而是對太祖皇帝的嘲諷,天龍八部裏秦紅棉一生唯有段正淳一個男人,親生母女以師徒相稱,即便太祖皇後最後明白相信了,太祖皇後也沒讓木太妃叫他一聲爹,難怪信陽王府比王爺王府還華美,不僅是因信陽王功勳卓著,更深層次的是太祖皇帝對女兒的補償,可笑,可笑之極,他以為榮華富貴就能補償得木太妃早年受到的輕視傷害?
就如同她的父親拿著銀行卡,拿著珠寶首飾,拿著房產來補償她一樣,丁柔道:“因為詩詞,更因為唯有木太妃才配得上這兩個字。”
“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太妃殿下協助太祖皇後平定隱王之亂,何等的巾幗不讓須眉?”
木太妃抿了抿發鬢,淡淡道:“因我當時殺戮過重,血色彌漫京城。傷了天和,丈夫兒子戰死,唯一的女兒……死於城頭。”
丁柔心一顫,死於城頭?是定性了?木太妃目光灼灼的看著丁柔,“如果你是師傅,當如何?”
“我……我……”丁柔眼底隱含著鋒芒,“我會在南京時設計對付太祖皇帝,即便我將半壁江山砸了,也不會留給他一分一毫,我想看看落魄的他,用什麼來嬌寵皇貴妃,而天仙絕色美人會不會看上他,以為自己是情聖?”
剝了皇帝的皮,他還剩下什麼?當時太祖皇後已經有兒子了,子承父業相比打天下的大臣也不敢說什麼,太祖皇帝多享受了十幾年的富貴。
木太妃闔眼,“師傅臨終最後一句話也是如此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