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木太妃說了太祖皇後的遺言,兩人沉默了一瞬,丁柔垂頭繼續欣賞著竹筒茶杯,太祖皇後是盼著一同穿越的丈夫回心轉意吧,他們在現代就是夫妻,同穿到古代,彼此另有婚約,他們費了多大力氣才能在一處。她當時必定不相信太祖皇帝會移情別戀,許是當初還以為是因木太妃丈夫誤會了。
“師傅常說一句話,皇貴妃除了是絕色之外,哪一點比得上她?她同太祖皇帝經曆了許多,有共同的愛好,共同的理想,受過同樣的教育,他們不僅是夫妻,還是知己。皇貴妃以及太祖皇帝後宮的妃嬪,哪一個懂得她所懂得的?我記得在天下一統後,太祖皇帝同師傅大吵一架,說師傅變了,寬容,理性都沒了, 同師傅……”
“沒有共同語言?”
木太妃的眸光同丁柔相碰,微微頷首:“師傅在手劄裏寫了?”
“嗯。”
手劄裏沒共同語言的這話,但她前夫說過,男人變心總是說沒有共同語言,丁柔嗤笑道:“同隻知道悲傷春秋的皇貴妃有共同語言?太祖皇帝真真是辱沒了這句話,共同語言是在美人的肚皮上,胸脯上。”
“丁柔。”木太妃眼底有些是吃驚,這些遠不是丁柔這個年歲能懂的,“誰教導你的?”
即便是穿越夫妻的女兒,受過太祖皇後的教導,木太妃可揮兵平叛,可血滿京城,可說出不服者殺,亦可以疆場生子,箭射帥旗,做下世間女子少做的豐功偉業,然她始終是在封建社會長大的女子。
太祖皇後用心良苦,並未將她教導的思想叛逆,丁柔勾出一抹笑容,淡淡的道:“我在莊子上養病時,經常去落鳳山,我從未同任何人提起,今日當著太妃殿下的麵,我真的見到了太祖皇後的英魂,並在落鳳山腳下,投中銅錢,後被母親接回府裏,去侍奉陪伴祖母時,蒙祖父不棄,得了太祖皇後手劄,見識……學了太祖皇後幾分。”
丁柔說話時,一直注意著木太妃的神色,在莊子上,養病,侍奉等關鍵詞上丁柔加重了語氣,別以為她如今在丁府裏過得還不錯,吃穿不愁,這些是她步步小心謀劃而來的,並不是憑空得的,順便試探木太妃,果然見她眼底閃過痛苦,丁柔不需要再試探了。
“你許是比我更像師傅,丁柔……我喚你小柔如何?”
木太妃眼裏露出一絲乞求,丁柔心中不忍,然想到柳氏的卑躬屈膝,她又有些不忿,搖頭道:“我是庶女,我不配。”
“……”
木太妃握緊茶杯,“丁柔,丁柔。”
丁柔瞧出她的痛苦哀傷,不過一瞬間,木太妃重新恢複了平靜,“手劄有沒有寫師傅反戈一擊的原因?”
“不是因當今聖上?”
“師傅原本已然死心,後發現了……她的恩人,被太祖皇帝廢了,師傅一輩子恩分明,最愧對於他,沒想到他受了宮刑……”
丁柔瞳孔微縮,“是太祖皇帝做的?是懷疑他同皇後?”
這等渣男……木太妃長歎,“他是我的另一個師傅,我對不住他,無法為他報仇。”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恩人師傅,可能在木太妃小的時候唯一肯親近她的人,給了她父愛,受過正統儒家教育的人,養恩再重,也重不過生恩,在律例上,殺養父報仇是徒刑,殺生父者斬立決。
“我同信陽王揮兵從北疆返回,以雷霆之勢,清除掉隱王,太祖皇帝宮中‘靜養’。”
木太妃放下茶杯站起身,撩開簾子,從竹木的書架上取出書卷,遞給丁柔,“你拿回去看看吧,你也許才是真正繼承師傅衣缽之人,我可以對任何人無情,可辜負天下人,唯有……唯有太祖皇帝,我……無能為力,亦不敢看。”
丁柔沒那麼多想法,從書皮封麵上看是太祖皇後的筆跡,翻看了兩頁後,丁柔勾出笑容,這才對嘛,怎能便宜了穿越種馬?他既然無情,拋棄糟糠,就得承受糟糠的反擊。
古人尚且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穿越男卻想要寵妾滅妻,比古人還不如,從上麵看,太祖皇帝被軟禁的日子過得著實精彩,太祖皇後折磨人的手段,丁柔十分的認同,裏麵還寫了木太妃和當今聖上給太祖皇帝求情,太祖皇後最後道;‘是我教育的太好了?還是他們不懂得我的苦?求情……他配嗎?沒有皇貴妃,他們的父親就不會背叛?屁,沒有皇貴妃還有別人,我不是呂雉,她亦不是戚夫人,所有的錯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