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聽見有人吟釵頭鳳,忙回頭看去,眼前的清秀靚麗的少女同樣淚眼朦朧,神情哀婉,”你是周表哥身邊的大丫頭——曦晴。”
曦晴被丁瑜打斷了情思,抽泣點頭,“四小姐。”
“你別難過,周表哥能為你在直隸停一個月,可見還是疼惜你的,總比……總比他不知強……”
“奴婢怎麼敢同四小姐相比,您是丁府的小姐。”
丁瑜含淚苦笑,“我比母親身邊的大丫頭還不如,起碼她們不用整日的繡活……”
她們兩人湊在一處,互相寬慰,以詩詞對詩詞,倒也相得益彰,丁瑜對曦晴真真是刮目相看,拉著她的手道:“你做丫頭委屈了。”
”四小姐之才,奴婢佩服得緊。”
周世顯的聲音從她們背後傳來,“你們兩個是難得的才女。”
兩人含羞垂頭,周世顯聽了好一會了,原本為丁敏取點心,見到因他而傷心的兩人,周世顯心中難過心疼,又聽丁瑜說起她在府裏如何艱難,周世顯心疼得不行,上前寬慰丁瑜。
丁敏從屏風後走出,向丁瑜鼓勵般的一笑,四妹妹,機會已經給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丁敏心裏隱約有些遺憾,被人傾慕……丁敏坐下將鹿肉放在烤盤上,茲茲的聲音,蓋住了在窗前談論詩詞的一男兩女,丁敏將鹿肉翻轉,起碼丁瑜會比前生幸福,重生後她又幫了一個善良的人。
沒有周世顯的傾慕也沒什麼,記得前生時,蘭陵侯是很會說話的人,濃濃的情意注視著丁柔,丁敏心一哆嗦,他的情話應該比任何人說得都動聽,丁敏神情恍然,在冒起的嫋嫋烤肉的香氣中,恍惚中見到她取代了丁柔,享受著侯府的一切,兒子是世子,她是尊貴的蘭陵侯夫人,京城貴婦最歡迎的客人,夜晚被蘭陵侯摟在懷裏,竊竊私語……
“三姐姐……三姐姐……”
丁柔和丁姝捧著幾隻紅梅走進花廳,雙手因方才攢雪大鬧凍得有些紅,丁柔將紅梅插在一旁琉璃色的膽瓶裏,擺弄紅梅,讓人取了修剪的剪子,剪去多餘的枝葉,讓膽瓶裝飾得更漂亮些。
丁姝原本想要幫忙,但卻越幫越亂,丁姝見丁敏有些不對勁,眸光幽暗,嘴唇比方才紅潤,明顯是動情了,丁姝看了看丁柔,丁柔輕聲道:“我說的話三姐姐不會聽,你去同她說兩句,她是未出閣的小姐,咱們做客在周府上。”
丁舒感覺出事情的重要,三姐姐若別人看出,未出閣的姑娘情潮漣漣,傳揚出去丁府的小姐不用再見人了,丁姝走到丁敏跟前,罩住了丁敏,不讓外人看出她的異樣,攥緊丁敏的手,笑道:“三姐姐方才沒同我們去折紅梅,你虧了呢,六妹妹輸了我一對白玉花簪子,看六妹妹是個厲害的,嬉鬧起來跟個小貓似的。”
丁柔整理紅梅枝,丁姝是大太太的掌中寶心頭肉,她哪敢下很手?何況丁姝性子丁柔也喜歡,兩世為人欺負小姑娘,丁柔抹不開臉去,“你是偷襲,趕明兒再比過。”
丁姝見有些惱的丁柔,”好呀,我看上你的玉鐲子了。”
丁敏這才回過神,輕輕拍了拍發紅發熱的臉頰,呼吸有些許急促,身體綿軟,勉強拉著丁姝坐在自己身邊,輕笑:“下次我幫你,贏下六妹妹的鐲子。”
丁姝同丁敏說笑著,衝淡丁敏方才的異樣,丁柔裝飾好膽瓶,讓人收拾起殘枝,丁柔瞥了一眼逐漸恢複正常的丁敏,嚐過雲雨的滋味,很難忘了,看丁敏方才少婦般的風情,推斷出她重生前是成過親的,許是連孩子都有了,今生再見原本的丈夫,她不會感到奇怪嗎?最少十年,或者二十年,丁敏知道這期間的一切大事,她的優勢很大,好在她同丁敏不是走在同一條路上,她不會妨礙丁敏。
隨後丁柔看著周世顯對丁瑜的垂憐,他仿佛要化作騎士一樣保護丁瑜,打到萬惡虧待女兒的二太太。丁柔聽著好笑極了,二太太是沒大太太的手段,愛占小便宜,說話有些不讓人,但她並不是過分刻薄的嫡母,如果不為丁瑜著想,她根本不會帶丁瑜出門,藏在府中的庶女誰人知?如何結親?
丁瑜從未想過她是否做得都對,一味的苛責別人,本身是庶女還能指望嫡母當成親生閨女疼愛?隔著肚皮呢,永遠不會有疼別人骨肉勝過自己親生的母親,也許有聖母,但聖母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