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江淮一早就讓你配合他來騙我?”她的心如明鏡般映出了真相。
“你終於發現了?”時薇的眼中已泛起淚意,“他是個傻瓜,讓人心疼的傻瓜。”
“可有一點我不明白,”明藍緊緊注視著她,怕看漏任何一絲表情,“你為什麼要跟著他犯傻?為什麼要同意出演這樣大的一出戲?”
“起初會答應,一方麵是有報恩的情緒在裏麵,另一方麵,是金錢的魔力;但是我沒有想到,這出戲會演那麼久,久到……我差點不舍得收場的地步……”時薇忽然笑了,甩了甩頭,目光坦蕩而瀟灑,“是的,我愛江淮。看他坐在人群中的時候,我會覺得心疼;看他一個人坐在那裏的時候,我也會心疼;他笑、他哭、他發脾氣、他溫言暖語的每一個瞬間,我都好心疼。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我是真的在乎這個男人。明藍,愛情不就是那麼回事嗎?當你明知道你愛上的那個人是在做傻事,阻止不了的話就會想:既然這樣,不如就陪他一起瘋一起傻下去咯。”她的笑容倏然消失,“可是明藍,時至今日我有些後悔了,我應該早點抽身,假如我早點讓你明白,我和江淮不過是做戲,也許,你不會碰到阮南慶,而江淮……也不會失去你。”
明藍半晌無言以對,無力地坐回到沙發上,下意識地抱起旁邊的一隻抱枕,下巴磕在枕邊發愣。
“明藍,也許還來得及挽回。”時薇轉身走進自己的臥房,不一會兒從房裏拿出一個鐵匣來。
“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時薇打開那個匣子。
明藍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很眼熟,對不對?”時薇感歎道,“這些東西,都是江淮讓我替他保存的,他怕放在家裏,你會發現,可是他又實在舍不得丟。”
明藍的手指探到匣子裏,從裏麵取出一個掉了一顆水鑽的小發夾。這個發夾,是她來到江家後,被江伯母下令丟棄的,當時,她從福利院帶來的所有衣物都被下令丟棄,隻因為江伯母的一句話“這種窮酸的衣服,連我家傭人都不穿,走出去讓人笑話,還不知道在外麵惹了什麼病菌回來。阿淮的身子弱,染了病你擔待不起!”
她乖乖取下發夾,交到傭人手裏,卻又帶著不舍忘了那個發夾一眼。
整整一天,江淮都沒有和她有任何交集,甚至連正眼也沒瞧,更別說交談了。可是,夜裏,她被派去給江淮翻身,當她忐忑不安地走進他的房間,打開燈卻看到他睜著眼睛望向自己,她忽然感覺到那雙眼睛澄澈而溫柔,並沒有想象中的複仇戾氣。
“你很喜歡那個發夾?”
她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對他撒謊。
“你父母買給你的?”
那個發夾是她父親生前送給她的最後一個兒童節禮物。她一直留著,做為紀念。
她恨他父親在綁架這件事上的所為,可是,她印象中的他也是一個慈父。她忘不了他對自己的好。
可是,當她觸摸到江淮異於正常人的肢體後,她沒有勇氣承認那個發夾的來曆,隻怕這樣會刺激到他的情緒,便說:“媽媽送的。”
“哦。”他淡淡地應了一句。
第二天,他把發夾交還給她,可是,一想起前一晚替江淮翻身時的手感,他無助地蜷縮著手指,咬著唇時痛楚無助的眼神,她自己卻不想戴了,轉身吧那個發夾扔進了垃圾桶裏。
匣子裏,除了這個發夾,還有許多零零碎碎、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根勾了線的發帶,她曾經用來紮頭發。
一隻右手的手套,左手的那隻已經不知去向。
一朵絨線花,是毛衣上掉下的裝飾。
都是不值錢的小東西,卻全都是她貼身穿戴過的物件。
她從不知道,她丟棄掉的這些小零碎,他都細細收藏了起來。
時薇蹲□,伸手撫摸她的膝蓋,“不管阮南慶對你的感情是真是假,江淮對你的愛絕對是真的。他親口告訴我,他從來沒有恨過你啊!他一直恨的,隻是自己殘廢了的那個身軀,他最怕你說要一輩子陪著他,在他看來,那是世間至苦的事。明藍,也許老天不是要盛飯,而隻是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我不相信你會那麼快就把江淮忘掉,你隻是在不明白真相的情況下,本能地選擇了一個溫暖的去處。可是,現在的你已經擊穿了江淮刻意樹起的那座冰牆,你的心是不是能再作一次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