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太太,”一旁的阮太太按捺不住了,“我想我大致了解是怎麼回事了,說實話聽了剛才的錄音我也很驚訝,不過,我們南慶是阮伯雄家的孩子,你所說的‘補償’,不外乎是指金錢方麵,可這對我們而言完全沒有意義!我隻說一句: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
明藍鼓起勇氣,握住南慶的手:“你說,你告訴我,你這大半年對我都是在演戲嗎?你早就知道我是誰,對不對?因為恨我,所以才對我好,讓我變得信任你、依賴你。我甚至懷疑,你說不定有通天的本領,早就知道我已經被江家收留,所以才一早就想辦法結識了江淮,好有機會接近我……”
“夠了!”南慶粗暴地推開她,自己也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冷笑道,“你是在羅列我的罪名嗎?你已經預備給我定罪了嗎?你急於給我扣上罪名到底是為了什麼?哦,我明白了,你需要的不是一個解釋,而是一句痛快的承認!你巴不得我告訴你,錄音筆裏的那些話全都是出自我的口,那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到江淮身邊去了,對不對?我告訴你,我今天不會給你任何答案,你願意相信什麼,就是什麼。你不要指望我的一句兩句話,可以讓你心安理得地回到舊愛身邊去!”他昂起頭,唇角卻在顫抖。
明藍望著他冷傲的樣子,捂著嘴,扭頭衝出了後台化妝室。
方孝齡對著南慶道:“我該帶她去機場了,阮先生,你保重。”說著,快步追了出去。
南慶的手扶著梳妝台,整條臂膀都顫抖得厲害,仿佛隨時都會無法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拳頭慢慢地握緊,他忽然回轉身,對著前方猛力地一擊,正中梳妝台上明晃晃的鏡子。鏡子碎裂成了蛛網,尖銳的邊角刺傷了他的手,鮮血頓時從指縫間流淌下來。
阮伯雄夫婦箭步上前,兩人同時掏出手帕,包裹住了他流血的手。
“慶,你瘋了嗎?你還記不記得你這雙手是用來彈琴的!”阮太太緊捂住他的傷口,又驚又痛地輕斥道。
作為一個演奏家,南慶向來愛護自己的雙手如同生命。他從來不碰任何刀具,也不做任何粗重的工作,為的就是怕傷害到自己的手,影響到手指的靈敏度和力度。可就在剛才,他竟然情緒失控到用手砸鏡子的地步。他看不見,也許他不知道自己會砸到哪裏,又也許,即使擺在他前麵的是更堅硬的東西,他也會照樣一拳捶過去的。
“有什麼用?”南慶甩掉手上包著的手帕,任由鮮血繼續滴到地上。“這世上總會有人的琴比我彈得好,所以即使我不彈了,也沒什麼可惜的……我注定永遠不能成為任何人心裏最重要的那一個,更不要說做到無可替代。我一點也不重要、從來都不重要!”
“慶,你怎麼會認為自己不重要呢?”阮太太看著他的眼神心疼裏帶著隱隱的自責。
“什麼話都等去醫院包紮了再說。”阮伯雄說著就來夫拉著南慶走。
南慶甩開了他的手,帶著一種執拗而脆弱的神情道:“不必了,我最怕的就是你們這樣的,弄得看上去好像我很重要似的,每次在我幾乎以為自己真很特別的時候,馬上我就變成‘退而求其次’的那個‘次’了。哈哈,不要這樣了,我不稀罕!如果不能成為別人心裏最好的那一個,就讓我什麼都不是好嗎?別再把我推到那個‘次要’的可悲位置!你們知不知道,很多時候,‘第二’就意味著‘零’!拜托你們,讓我這個‘零’有選擇消失在人前的權利,選擇躲藏起來不被所謂的善心人士撿到繼而大發同情的權利好嗎?有限的善心並不能讓一個零變成一百,並不能讓一個‘次要’變成‘重要’,隻能讓他變成一個他自己都看不起的笑話!”
“慶,我們可以離開,但你要答應我,照顧自己。”阮太太臨走前交待道,“也許你所有的指責都對,可即便如此,你總要善待自己。”
南慶的神色稍微冷靜了些,緩了緩道,“你們放心,我的傷,我會自己處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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