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說完,抹著淚去院裏了,如水已經在外邊等著妹妹去野味樓了。
趙氏拉住兒子,紅著眼睛低低地叮囑著,看著點你妹妹,可千萬別讓她出點什麼事兒。
如水點頭,低低地對娘說:“娘,您放心吧,有我在,那姓孫的占不到妹妹的便宜。”
等西屋的如月收拾好後,兄妹二人去了野味樓。
秋蘭就忙著做早飯,傻子也來了,坐凳子上等著飯菜上桌。
如煙向來不做飯,隻是端菜端飯,她給每人盛了一碗高粱米飯,但傻子的那碗是秋蘭給端過來的。
如煙靜靜地吃著飯,她知道傻子的眼光不住地沿著碗沿向這邊掃過來,她裝沒看見,眼皮都不抬,隻顧吃自己的。
傻子見如煙根本就不打量自己一眼,終於沉不住氣了,放下碗朝她說:“哎!我又發現了個大秘密!”
如煙一笑,卻是朝著娘親的:“娘親,您嚐嚐昨天野味樓剩下的烏龍戲白玉。”說完,給趙氏夾了一筷子過去,就又繼續吃自己的,就像沒聽見傻子說話一樣。
傻子這下傻眼了,沒趣地又端起了碗。
一家人看如煙和傻子鬥嘴早習慣了,還以為兩個人仍是掐著玩呢。
倒是秋蘭問道:“傻子啊,啥大秘密啊?”
“嘿嘿,回來再說吧。”傻子說完,苦著臉悶頭吃飯。
爺兒三個去了高坡繼續翻地,早上四野的水裏已經有了冰碴,但土壤還沒封凍,因此趁著上凍前,要把高坡上的幾塊地全翻整出來。
家裏隻剩了趙氏、秋蘭和如煙了,娘兒三個坐一塊挑草籽,長得不實的草籽回頭放在石臼裏舂成糠。
“娘親,其實我姐姐跟孫繼祖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如煙對娘說。
“你說啥!你怎麼知道的?”娘親急急地問如煙。
“嬸,是我告訴小妹的。”秋蘭接過話來。
趙氏就瞪起雙眼看著二人,等待著她們的下文。
然後,秋蘭就把中秋燈會晚上,看到如月和孫繼祖拉手逛燈會的事情說了出來。
趙氏立刻就急眼了,也不管秋蘭現在還不是自己的兒媳:“你們兩個死丫頭!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啊!”
如煙拉長聲音撒嬌:“娘親,當時我說過姐姐了,我以為姐姐會聽得進去我的話呢。”
娘親雙眉立起,瞪著如煙:“你不知道你姐姐的脾氣嗎?性子倔上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你要是早跟我說了,娘早攔著的話,也不至於像今天這個樣子啊!”
秋蘭便低了頭,說:“嬸,是我們錯了,您別生氣。”
趙氏長歎一聲:“唉!或許這是月兒的命吧。秋蘭啊,剛才嬸不該跟你發脾氣。”
秋蘭笑了:“嬸,您說哪的話,你是看我不見外才數落我呢。”
趙氏點點頭:“要是如月也像你們兩個閨女這樣懂事兒就好了。”
如煙看娘的氣消了一點,對娘說:“娘親,我有件事兒想跟您商量一下。”
如煙娘剛才還覺得自己的小女兒精靈得可惡,那麼大的事情竟然敢自作主張,不過,等她這陣兒發完了脾氣,又看著小女兒非常可愛了。
娘親笑了:“煙兒啊,啥事兒啊?”
如煙說,傻子以後可能會在村東頭小秀兒家旁邊的廟裏住下了,那廟的後屋有炕有灶的,要是傻子想單獨做飯呢,就送他些菱角米吧,畢竟菱角是人家傻子發現的。
娘親聽說了這事兒,挺吃驚的,說,煙兒啊,這是你的主意吧?
如煙搖了搖頭,說是小秀兒的主意。
如煙娘想了想,說:“中午傻子回來的時候,你問問傻子,他住進廟之後,要是想單獨起夥呢,咱再送他些高粱米,光菱角哪能當飯吃啊。白菜蘿卜的也送他一些,再幫他買個鍋。現在你哥你姐每天能從店裏拿回來點錢,雖說咱還背著外債,可買糧吃也不是先時那樣艱難了。”
如煙便道:“還是娘親您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