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3)

鳴條一說在山西運城東北安邑鎮北,傳說那裏是夏朝第一代王大禹建都的地方之一;一說在今河南封丘東。南巢在今安徽壽縣東南。

談興所至,聶行又舉了許多匈奴先祖與商、周、春秋諸侯發生衝突和相互通婚的事例,他說:“商王武丁就曾用三年時間征服了鬼方,周穆天子征討犬戎,犬戎戰敗,就奉獻了四頭白鹿、四匹白狼。這事也有一說,咱匈奴不是最喜歡白顏色嗎,這裏麵有聯係吧!”他解釋說:獫狁的“獫”,本意就是“犬”,所以,“犬戎”和“獫狁”意思和讀音都是一回事。

冒頓、妁莪點頭,都若有所悟。冒頓突然問:“先生既有這一說,那我匈奴崇拜的龍與中原的為啥不一樣呢?”

聶行愣住了。他調動了腦中所有的知識和信息,這才勉強解釋:“沒錯,你那條龍是狼身,中原的卻是變化了的蛇身,這想想就明白了……不過,無論這身子咋樣,但都叫‘龍’,都有一個龍首,對嗎?”

盡管這解釋不夠透徹,但也馬馬虎虎過得去,冒頓還是認可了,自己也附加解釋說:“時間久了,啥事都有個變化,興許就是這個緣故!”

聶行接著講述:“穆天子把他認為會產生危害的那些犬戎人遷徙到了太原,後來就稱為太原戎。這裏離周朝的都城鎬京不遠,結果,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個太原可不是秦朝的太原郡,它的位置在涇水上遊今寧夏固原。《詩經》中有“薄伐獫狁,至於大原”的記述,“大原”就是“太原”。征發的事件發生在周宣王三十一年、公元前797年,未能獲勝。秦始皇在巡遊過程中,曾登臨位於那一帶的雞頭山,向匈奴宣示威力。

聶行說:“這是件有關女人的十分荒唐是事,被人稱為‘烽火戲諸侯’……”

妁莪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聽的熱情,問:“啥事呀,還有女人!”冒頓拿手指了指她快言快語的性感嘴巴。

妁莪第一次聽說一個美貌女人竟然不會笑,不會笑的女人怎麼叫“美麗”呢?很是納悶,便多餘地催促:“先生快點說那個褒……”冒頓伸手指封一下她的口:“褒姒!你一個女人家,聽就行啦,打什麼岔!”妁莪撒嬌地故意朝他身邊靠了靠,甚至拿肩頭輕輕撞了他一下。

聶行繼續:“幽王頭腦發昏,為了逗褒姒一笑,他竟然下令點燃了烽火……”

“壞大事了!”冒頓的拳頭砸在案幾上。這回可為妁莪提供了反擊的機會。她嬌嗔地瞟過一眼,冒頓沒有搭理。

“那還用說!”聶行回應了一下。“……驪山二十多座烽火台一座接一座地升起了火光,放眼看去,煞是壯觀。諸侯看到了烽火,紛紛馳援。結果他們卻看到天子正摟著一名冷若冰霜的美貌女子殷勤逗弄……看到諸侯人人氣歪了臉憤怒難當,褒姒莫名其妙地露出一個笑來。為了讓褒姒再露出一丁點兒歡欣,幽王廢了申後和太子宜臼,改立褒姒為後,讓她的兒子伯服當了太子。可是,這無緣無故的做法讓申後的父親申侯發怒了,他聯結犬戎攻到了鎬京……”

“果真惹麻煩了!”冒頓說。

“幽王驚慌失措,又傳令燃起烽火。但任憑那二十座烽火台白天放煙,夜晚點火,就是沒有一兵一卒來援。結果犬戎在驪山殺死了幽王和伯服……”

“褒姒呢?”妁莪忍不住又插了一嘴,自己立即捂了口,還偷偷看丈夫。冒頓倒好,這回不反應了。他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後母和小弟弟,當然還有自己,可是母親已經去世,自己也沒有像申侯那樣的母舅作靠山。

“褒姒被犬戎擄去了!”聶行沒有怠慢這位太子夫人。

妁莪搖搖頭,感到很惋惜,她隻是為美貌的女人或者說為女人的美貌而惋惜。

聶行提示:“後來犬戎人到哪裏去了呢?”

冒頓若有所思,點頭:“這麼說,在周朝,在我匈奴中……也可能在秦朝!”

聶行又說:“秦惠文王的時候,匈奴還曾經加入了韓、趙﹑魏﹑燕﹑齊的聯盟,一起攻打秦國。”

事情過於複雜,但聽得真過癮!其中有些情節冒頓也依稀耳聞,但僅憑口頭流傳加之部落屢次的離析渙散、遷徙和重新組合,遠近大小的事體都混為一談,僅剩了個零頭,而且零零散散。但腦中的傳說基礎與聶行的講述相印證,便七、八分地增強了可信度。他尤其想到了匈奴依然保持的婚姻習俗,就是兄弟中有人死去,活著的就要把他的妻子盡數娶回家;父親死了,兒子也要把所有的後母都納為自己的女人,這莫不是從獯粥起的頭?

這是匈奴、東胡、月氏、烏孫等遊牧部族共性的婚俗,也難免是夏朝的通行婚製,與他們在嚴酷自然環境下生存、以及弱肉強食的競爭等,存在著直接的本質的聯係。所以歸溯起來,這是所有人類原始種群的共性。

要知道,婦女是人口生產力的基礎載體,在頻發的自然災害和爭鬥殺戮麵前,大量的死亡需要從婦女的生育能力上得到足夠的補充;男人死亡後,必須使他們遺留下的妻子兒女重新獲得生存保障,也借以最充分地延續和擴張族群。爭鬥與戰爭的日常性和生產方式的原始性,導致男人生命短促,死亡率居高不下,於是,活著的男性,就必須充分發揮生育機能。就像獲得更多的牧場就可以大量繁育牧群一樣,因為得到了廣大的用武之地,男人的精力將最大限度地避免空落。

還有,以男性為本位的天賦的血統認識,在奴隸製的強權社會和力大為王的競爭形態下,也特別需要強行保持家族內部的廣泛繼承,盡量避免人口外流,以保持人丁興旺。當然,人口也是可以虜獲的,但擄獲的隻是與財產和牲畜同義的奴隸。進入奴隸社會階段的匈奴,總人口在一百五十萬上下,其中三分之一是從外部掠奪來的奴隸。

於是冒頓說:“既然我大匈奴同中原人都是一個祖先,既然都是兄弟,何必分開你我,中原的事情為什麼我大匈奴就沒份!”又嘟囔:“我的事情你也要有份……”

聶行隻顧喝奶茶,不再與他答茬。冒頓似醉非醉,依然不斷地喝酒也不斷地勸酒,在一旁攙和的妁莪也似醉非醉了。隨著血液裏的興奮價積累提升,一個衷心的念頭忽然在冒頓心頭躍起,立即吩咐侍從:“去,去……替我把夫人送到聶先生的帳裏去,今天夜裏,我把她送給我的好朋友了……我的兄弟聶……誰叫我們是……兄弟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