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哪有,我爸常說我有老人緣,爺爺應該是喜歡我的。他就是脾氣不好,每次總把我攆出來。就是今天的湯我包了好久,可惜了。”
這可是她的殺手鐧,院子裏的老人們都很喜歡喝她包的這個湯。可是,她在外麵站了好幾個小時,爺爺都不讓她進去。
拿出吹風,將她抱進懷裏,手下故意使了些力氣,她委屈的搖了搖頭,甩了他一身水,他還沒說什麼倒是她呀的一聲跳了起來,俏皮的嫌棄他。他哭笑不得,扯了電插頭,傲嬌的丟下一句,本少爺懶得伺候你。
她笑嘻嘻的鋪上來,結果兩人鬧到最後,衣服都濕了。
“小傻子,為什麼那麼希望他喜歡你?”
她磨牙霍霍,最不喜他叫她小傻子。
“因為他是我們的爺爺啊。哪有人想爺爺討厭自己的。”
不得不承認,那一個我們,徹底將他所有的氣焰都壓了下去。
跟老頭子算賬的打算也取消了。
亦煙沒想到,再次見到這位老人,會是這樣的場景。
遍地的玻璃碎片,散落的花瓣,水漬,以及慌亂的醫務人員。
多年未見,威嚴已不再,看著頭發花白,一臉頹敗之色,正怒氣洶洶發著火,拒絕治療的老人,亦煙不禁惻然。
她仰頭看著他冷漠的側臉,把一切都看為陌生。
亦煙驀然將被他一直牽著的手抽了回來。
“爺爺。”
微帶些心疼,清涼的聲音壓住了一室的躁動。
醫務人員停了下來,佝僂的身影頓時呆住,蜷在褲包裏的拳頭一瞬捏的死緊,深眸晦暗,閃著複雜的光芒,緊緊的盯著她,仿佛要將她咬碎。
一揮手,所有的醫務人員如獲大赦,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滿布皺紋的臉蒼老了許多,在聽見這聲稱呼之後並沒有回應,臉色突然沉了下來,雙眼中夾雜著銳利的刀。叱吒商界多年的鄭氏掌門人,在一切被剝奪之後,餘下的,就隻有怨怒。
亦煙覺得有些不對勁,鄭老先生看他的眼神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恨到發直。
“住口,謹亦煙,誰是你爺爺,你配嗎?我以前雖討厭你,但還是想你終歸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女孩。哈哈沒想到……我防小人防賤人,連我自己的孫子我都沒有放過,卻輸給了你。盡然是你。哈哈……你今天跟這個逆子來是想看我的笑話嗎?我呸。”
她不懂,腦袋裏一片漿糊,她意識到似乎發生了什麼事,關於她的,而她不在其中。
望著老人瞪大的瞳孔,滔天的怒意,那裏麵的怨恨讓她頹然一跌,倒退了好幾步。亦煙有些鼻酸,她還記得那年夏天,爺爺終於肯讓她進老宅,第一次喝了他燉得湯,還跟他講他跟奶奶的故事。那個時候,她就想,不管以後他們怎樣,她都會盡她所能的去關心他。
即使後來,他依舊不讚同他們。
“爺爺,我不明白,我隻是看到報紙上的新聞,說您病了,想來看看您而已。”
“現在沒什麼人,你不用裝了,在商界打滾這麼多年,我自認光明磊落。卻沒想到被陰了一把。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情我難以啟齒,你自己心裏明白。現在你是她的妻子,有那張紙護著,我動不了你,但是,你記住,如果有一天,那張紙沒有任何意義了,我保證,你不會像現在這樣安、然、無、事。”
“還有你,逆子啊……逆子,給我滾,你媽在天有靈也不會安穩的,從此以後,你跟鄭家沒有任何關係。”
鄭非言氣極,心中巨疼,捂住胸口蹲了下去,臉色青紫。亦煙慌忙的跑了出去,焦急無措的對著走廊喊,醫生醫生。
沒幾秒,一大批醫務人員衝進了房間裏。
亦煙靠著牆,緩緩的往下滑。頭像炸開似得難受。
頭頂暈開一大片陰影,他的身影沉沉的壓下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濃黑的耀瞳,輕揚的唇角,斜彎的眼弧,邪氣,肆意。
“爺爺,為什麼那樣說?為什麼說,我是你的妻子。”
空氣中響起一聲輕蔑的嗤笑,他如把玩自己到手的獵物一樣,眯著眼,帶著笑,那笑淡如墨,似有似無,非但沒有給人任何的暖意和輕鬆,相反的,是破冰的寒意和危險。
3跟手指猛然掐住那小巧的下巴,才一碰,就紅了一大片,她痛的撇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