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的娃娃臉一瞬間抬了起來,憋得通紅,葉子辰磨了磨牙,眼角猛抽了一下。通的一聲,學著他家少爺的模樣踹在了那人心口上。還不忘自由發揮一點自己的凶惡,憤憤碎道。
“靠,你妹的,不早說,考驗老子智商啊。”
亦煙走在大馬路上,在這個城市的喧囂中,在汽車的哄鬧聲中,似乎看到了當初仰著頭倔強的她和無論什麼時候都掛著溫和笑意不表露任何情緒的許清淺。
“亦煙,我不在乎你搶走他,也不在乎你無理取鬧,剝奪了爸爸對我的愛。我始終相信,是你的就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那個時候的許清淺,淡定自信,讓她的恨愈加的濃鬱。
如今看來,亦煙不知道自己到底占了一個什麼位置,她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小醜一樣,在許清淺的預言裏,一點一點再也找不到自己。
16年比不過2,3年,隻因為,許清淺是爸爸最愛的女人的延續。
她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當初唯一的篤定,也沒有了。
頭劇烈的痛起來,容不得她來理清這一切。
前麵幾個小孩蹲在地上玩石子,她也跟著蹲了下來,3個小孩起初很排斥她,後來,在她連哄帶騙,裝癡裝傻後,3個小孩子撇了撇嘴,才教她玩了起來。
“不對,姐姐,這個石子應該放裏麵,不然,小瓜會從這個洞跑過來把你吃掉的。”
“姐姐,你這樣我的小兔子會被淹死的,哎呀,小瓜,這個姐姐好笨啊,我可不可以不要跟她一組吖。”
“額,咱們重新開始,我們下一盤一定贏,好不好?姐姐保證”
亦煙訕訕的笑著,趕忙將自己那方的石子收回來。
“姐姐,你快一點吖,小瓜,你在看什麼啊?”
“哇塞,姐姐,有個好帥好帥的哥哥再看你耶。”
“嗬嗬,是嗎?小兔子,快去搶你的紅蘿卜。”
“姐姐,姐姐,那個哥哥好好看好好看好好看哦,嘻嘻……”
指尖微顫,亦煙慢慢轉身,寸片的光陰裏,是一抹清冷駐足的身影,街角的大樹下,那雙深邃的眸不見絲毫波動,絕世的容顏吝嗇任何一個表情,亦煙低頭看了看腳邊蔓延的一地金色,眼睛突然有些睜不開,她固執的仰頭去看那方,卻見一大片濃稠的黑暗。
彼時,驕陽似火。
似乎他們一伸手,就可以感知溫暖。
隻是,有的時候,人會變得膽小跟脆弱,怕溫暖太短。
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實在是蹲了太久,亦煙忍著那股麻一步一步像那個方向挪去,允嘉,真的是你嗎?他每一次出現都太過短暫,每一次對於她來說,都毫無真實感。亦煙往往在想,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一場華麗的頹敗。
黑眸深沉,嘴角淡漠開一點弧度,他靜靜的看著她走向他,心裏的怒火早已崩塌,隻是多年的生活也許教不會他什麼,卻獨獨教會了他,不必外露。
大樹的陰影好大,亦煙愣愣的盯著他,酸了鼻尖,這是5年後,亦煙第一次可以如此近距離的看他,除了那股隔很遠都能感到的寒意,拒絕。這個男人還是跟5年前一樣,好看得一塌糊塗,濃黑的眉,如黑漩渦一般讓人輕易便可以深陷的眼,高高翹挺的鼻梁,此刻抿直的唇。每一個地方都好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過一樣。以致於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麼小的年紀,就想到,當他的妻子該有多好。妻子,想要伸出去碰觸他的手生生的握成了拳頭。
“謝謝,我已經知道了,是你送我去醫院的。”
“不必,謹小姐,可好?”
“嗯,我沒事。”
“那就好,再見。”
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她急急喊出口“允嘉。”
頎長的身影一頓,並沒有轉身,卻也沒有再次前行。
想了想似乎這個稱呼不對,她隨即開口道。
“姐夫,帶我跟她問好。”
良久,在亦煙以為他們將會在這沉默中收場的時候,空氣中響起一聲輕微的嗤笑聲,隨之一陣涼風而過,她的鼻息間驀然微涼,他貼得她很近,近到她隻要一伸手就可以擁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