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呢?連續失業是一件很讓人沮喪的事,但是她想到自己還有能力活著時,她就不再沮喪了。
為什麼別人可以在這裏找到工作,我就不行呢?我比別人笨嗎?我比別人懶嗎?我可是從家村裏跑出來的,我種過田,我讀過高中,我還裁過一年的衣服。我並不是一無是處啊。
那些所有招工的全都要工作經驗,還有就是體檢,要體檢的單位全部都是好單位,很少有加班的,那些不需要體檢的很多黑廠,但是她很奇怪,為什麼黑廠那麼多,上班的人還是那麼多呢?
她一打聽,原來那些黑廠不是因為沒有營業執照,而是要進廠的要交押金。
要進廠要交押金,她自己哪有錢交押金呢?她真是快要瘋了,怎麼在這裏找個工作如此之難。
她住了隻要十塊錢一天的便宜旅館,其實那都不能算是旅館了,隻是一個床位。
那是一個不大的房子,房子周圍用很多的木頭板子隔離起來,每一個隔離位隻能容納一張床,床旁邊還有一個紙簍,供她丟垃圾用。那個門就像是日本的左右拉式,門上加上一個小巧的拴,深更半夜睡覺時,她總是會醒,因為有些不安分的鄰居的上個廁所,把門弄得一響一響的,很容易憂擾她。人到了這種田地,要多擔待多擔待吧。
在找工作的路上顛了兩天,她一天隻吃兩餐,早上一碗泡麵,在那個旅館老板娘那裏用熱水泡了一碗吃了就走,然後用一個空康師傅水瓶帶上兩瓶涼水放到自己的包裏。這是自己一天行程的飲用水。
兩天下來,她沒有花什麼錢在吃飯,卻花錢在那坐車上,她沒有想到,找一份能讓自己滿意的工作是如此的難。
人力市場叫她往某某電子廠去,說那怎麼怎好好,她坐了可以吃一份炒花飯的錢去了那個電子廠,電子廠全是清一色的男工,她很奇怪怎麼沒有女的,那個好心主管說這裏經常出事,幾個剛剛出來的勞改在這裏做的事,把僅有的五名女工都嚇走了。那樣她還會做嗎?
又花了一個炒花飯的錢回去了。這時天已經快黑了,又要迎接第三天了。
在路上,她在路上找廠,突然人力市場打電話說她被一個廠錄用了。當她問是什麼廠時,她的手機被一個摩搶的黑手黨給奪了。
她在路上足足攆了10分鍾,都沒有攆到,她自信自己在學校裏是短跑冠軍,可是人怎麼能夠和先進的交通工具相比。她跑得一身汗,氣喘如牛,身體嚴重透支,她用手抹了一抹自己的額頭,原來是黃汗。
怎麼自己會流黃汗呢?她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黃汗的啊,而且自己的右下肋有鑽心的刺痛,像被一根釘子紮進去一樣,十分難受,身體一陣一陣的哆嗦,怎麼會這樣,她的體力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差呢?
在被別人搶走手機之後,她相信自己比想象之中更糟。因為她肯定自己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她身上隻有一百來塊,她卻不能把這僅有的錢都花在吃飯上,而是要分出一部分來買藥吃,恢複體力。
那些大醫院不可能去,因為那什麼專家掛號都要好幾十,剩下的連一片藥渣都買不到,如果不想乞討的話,隻有會活活的餓死。
找一個郎中吧,找一個掛牌的郎中,這裏是工業區,不可能處處都是醫藥騙子。
拖著病軀,終於看到了一個叫百姓中西藥鋪的地方,那個藥鋪不光是賣藥,而且還有一個醫生模樣的人坐在那裏給病人把脈,然後稱了幾劑中藥。就走了。
那是一個發燒不肯去大醫院裏的工人,他的臉像火一樣紅,這時的天氣已經是30度,也就是說可以穿著夏天的襯衫了,可是那個病人卻穿著幾件毛衣,雙腿和雙手像篩子一樣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