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誠懇的方半平,覺遠緩緩地道:“方施主不知對此病有何看法?歐陽施主她又有何見解?”
“此病之怪異當屬世間之首!僅以血脈相傳,平日裏完全裏與常人無異,脈象也極為正常,而到了大限將至的前幾年,便會突然爆發出某種惡疾來,讓醫者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搞清病因及醫治方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患者在痛苦中病逝。若是他們得的是一種疾病還好,一代不能破解,那便兩代三代延續下去,終有探得醫理的時候,可偏偏這病怪就怪在這裏,代代相承,卻代代不同!我曾查看過‘天厄血脈’的族譜,流傳至今,尚無有相同病情的兩代出現。就算雲娘她…對自己的病情也是無能為力。八年前不語曾展現過一次怪狀,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我還是肯定那是不語身上的‘天厄血脈’的病症。因為在身體經脈盡毀的情況下,我沒有把握能將他活。救誰知他竟自己回複了過來,而且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隻是被封住了十二正經中的六脈,身體正常得如同未經此事一般。此非常人之力。
“我覺得。”方半平低沉地說道,“這是在燃燒生命的潛能,而天道有常,一切透支的能量都要補回來的。”
“聽方施主的意思,雲施主他已經出現病症了?”
“不錯。”方半平從懷裏掏出一塊絹巾來,正是古亭香那塊,攤開來放於幾上,“請住持過目,此乃不語兩月前所咳。”
住持臉上一片凝重,沉聲道:“雲施主怕是至多隻有兩年陽壽了!這痰中血絲黑而偏稀,五髒已是俱有暗損,日侵月蝕之下,雲施主不久之後恐怕要遭受萬蟻噬體之苦了!”
方半平臉色黯然地點了點頭。
“不知雲施主知曉此事了沒有?”
“我們從小受雲娘囑托,還未告知他,隻怕也瞞不了多久了。”方半平突然起身,走下幾座,跪了下去:“雲娘曾希望我能治愈不語的血脈,免去他的天厄之災。可是我的醫術實在太過淺薄,就算以前我還能以不語病情未現做托詞,如今不語病現,我…卻仍束手無策,竟要生生看著不語送命,實是羞愧難當!雲娘於我,如師如母,不語與我,也情同手足,所以我絕不能就這般看著不語喪命!住持,我不善言辭,不知該如何語述我內心的…希冀之情,但求住持能鼎力相助!半平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覺遠一把托住方半平,想將他拉起,卻發現其意之決,竟是無法將其拉起。
方半平仰著腦袋,注視著覺遠,滿是渴求。
“此病之怪,冠絕天下,不是老衲不幫,老衲當初受歐陽施主之邀,有幸為她同小不語施主把過脈,老衲也是無能為力。”
方半平不為所動,用力地沉默著,眸子裏透著股不知名的倔強。
覺遠歎了口氣,道:“對於此病,梅家老家主也曾有所研究,但梅家現任家主與歐陽施主素有舊怨,而且梅老施主自從退去家主之位後未曾露麵,方施主若有心一試需小心。”
“好,多謝住持。”方半平見事有轉機,也不多話,便收起絹巾,出了房門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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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在窗台上歪著腦袋叫喚了兩聲,見李幻雪沒理自己,又飛到李幻雪的肩上,跳了幾步,試探地“嘰嘰”了一下。
李幻雪從書中驚醒,用手接過肩上的小七,笑道:“怎麼了,小家夥?”
小七在李幻雪手心上酥酥癢癢地啄了幾下。
“你還真是膩歪你家主人,行,那我們就去看你家主人去。”
小七興奮撲騰著翅膀,高高低低地在前麵領著路,一副好不快活的樣子。李幻雪被小七的樣子逗笑了,也樂得在後麵跟著。一人一鳥就這般前前後後地上山去了。
待小七和李幻雪來到千諾的墳前時,兩人正鬥得起勁。
雲不語一臉鬱悶地揮著手中的刀,道:“鐵麵,你是不是太欺負人了,居然折個樹枝跟我鬥!”
“你如果能砍斷我手中的樹枝,我自然讓魚腸出鞘。”易水一臉輕鬆,手中的樹枝泛著熟悉的藍芒。原本一折便斷的樹枝,此時竟如利劍一般與雲不語的刀招招硬撼,任憑雲不語如何發力,就是砍不斷這根不起眼的樹枝。
“如何?你是不是奇怪一根樹枝如何這般難對付?”易水頓了頓,道:“更重要的是,為什麼你的刀識使不出來了?”
雲不語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以為什麼是刀識,什麼是劍意?所謂刀識劍意不過是將真氣覆於武器之上,通過真氣的波動來感知對方的動作,再引導你做出反應。這種做法可攻可守,像我此刻放棄探知,隻縮於防守,你這種毫無刀識的刀是怎麼也破不開我表麵的真氣的。而讓真氣實像化需要極高的專注力,尤其是初始幾次還未熟悉之時。簡單說,你還未把我當成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