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廿三,單仲升賒上品月露霜一份、白玉珍珠一顆,價四十三兩,未還;九月初三,賒落霞脂兩份價三十兩,未還;九月十四,賒翡翠珠一串、落鳳簪一枚,價六十五兩,未還……”李幻雪玉手一揚,簿子就落到了單永幸身旁的地上,“怎樣,單大人,還要我繼續念嗎?僅僅去年八月中旬到九月中旬短短一月間,貴公子就賒,說白了,是拿了一家玉良齋一百多兩銀子,這簿子上還有‘醉仙苑’、‘仙林居’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店鋪,累計竟欠了上萬兩銀子,不知道以單大人從二品的月俸,如何來償還這筆巨款?”
單永幸顫抖著直起身子,已是老淚眾橫,道:“全憑公主處置。”
“單大人,既然你不懂得如何去教育自己的兒子,那便讓大理寺來替你好好教導下,本公主已經派人通知了大理寺與刑部,這幾日便會有人來押捕單仲升,這一點單大人可有異議?”
單永幸知道今天萬難保全自己的兒子,也隻怪自己平日裏過於寵愛,並不太多約束他,沒想到居然讓他積習成如此惡習,闖下如此大禍,此番公主雷霆之怒,尚隻處置了單仲升一人,隻希望能降下公主的火氣,不至於把單府趕盡殺絕,於是誠惶誠恐地應了一句:“臣遵命。”
“受辱一事,本公主可暫時按下不表,我已在杭州府布下探子,日後若是杭州府再有半點民怨流出,就休怪本公主一並追責!”
“謝公主隆恩!謝公主隆恩!”聽見自己一家得以幸存,單永幸激動地喊道。
“好了,既然單仲升不日要被收押,這樁婚也成不了了,婚約就取消了吧。”
“是。”單永幸與古延稀齊齊答道。
古延稀心中的震驚不複言語,今日這慶都公主是來降罪還是來退婚可是一目了然,這兩個貼身護衛離開和回來的時間準到詭異,進而風行電掣地以此事施壓,婚事撤了不說,還險些弄得單府垮台,此女心機手腕,不得不讓人心生敬畏。
“今日讓古卿家跑一趟,隻是為了讓古卿家了解婚約撤去的來龍去脈,免得說本小姐以一己私欲壞了你女兒的幸福。”李幻雪輕呷一口茶,悠然道。
“臣不敢,是臣不了解單二公子的全貌,不想卻是如此劣性,險些葬送了小女的幸福,還靠公主殿下慧眼識珠才沒釀成悲劇。”
李幻雪站起身來,走向古亭香,道:“亭香,我與你極是對眼,陪我走一走吧。”
古亭香滿是感激地看著她,又有些惶恐地道:“公主殿下,草民…臣女…”
李幻雪看她可愛的模樣,笑出聲來,親切地挽上她的手,道:“叫我幻雪就好。什麼草民、臣女,我在江湖上的身份是李小姐,咱們以平輩相處即可。”
“是。”古亭香這才恢複了原來的姿態。
“走吧,一路上我還想聽你講講那混小子最近的事情呢,誒,聽說他還擊敗了馮自勇?”
“是啊是啊!可惜我都沒能親眼看到,任憑那小子吹到天上去…”兩女歡笑連連地往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