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瓷死死瞪住燕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那雙清透的眸子裏顯露出刻骨的恨意,而她的神情中帶了幾分不可置信和癲狂。
“你……你這個賤人,竟然說你不知道?!”
對她的無理渾不在意,燕薑慢慢起身坐在阿紅拉過來的矮凳上,輕描淡寫道:“我的確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也不至於在這兒跟你浪費時間賣關子。”
越發覺得不可理喻,清瓷猛地起身再度衝過來:“那你就去死吧,興許到了地府就會知道了!”
當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阿紅上前輕輕一腳就把清瓷踹了回去。
“憑你的本事連我都過不了,還想動公主?不自量力!”冷聲說著,阿紅轉向燕薑,“公主你何必跟她多費口舌,她……”
燕薑伸手止住阿紅繼續要說的話,眼見地上的清瓷依舊用憤恨的目光怒視自己,她莞爾一笑,略帶惋惜地搖了搖頭:“清瓷,跟你姐姐比起來,你可差遠了。”
仿佛遭雷擊般猛地怔住,清瓷眼睛圓瞪嘴巴大張,似乎沒聽懂燕薑說什麼。
“你姐姐在我認識的女子中算得上一等,可若她泉下有知看到有你這麼個蠢妹妹,你說她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你!”燕薑的話像是一把重錘砸在了清瓷心上,她緊咬下唇,眼中莫名滲出淚水,“你都知道,你明明都知道!”
“我說了我不知道,之所以能說中,是因為我猜的。”輕聲說著,燕薑不顧阿紅的阻攔上前將清瓷拉起來,按在另一張矮凳上。
“你跟她長得很像,尤其是眉眼之間。隻可惜你姐姐表麵溫婉,實則英氣倔強。而你正好相反,表麵長得像小辣椒,實際卻嬌滴滴的。”
“不用你管!”狠狠打開燕薑的胳膊,清瓷豎眉,“你就憑這點猜到了我的身份?”
“長相隻是其一,其二則是邊遲羿對你的態度。看起來他對你十分嚴厲,就像對普通宮人一樣,但正因為嚴厲過了頭,才顯得你更加特別。更不要說剛才對你的懲罰,盡管邊遲羿沒有明確表示,可他的確想將你帶走,然後重新安置。”
清瓷越聽越覺得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在燕薑麵前感覺到恐懼。難怪姐姐生前跟她說不管招惹誰都不要招惹這個女人,現在看來,真的不是誑她的!
“還……還有嗎?”聲音頓時有些結巴,清瓷不可抑製地向後縮了縮。
“還有?”燕薑偏著頭想了想,忽而笑道,“還有就是剛才你罵我那些話,原本我隻有七成把握,現在已經是十成了。”
說著,她目光移至清瓷臉上:“齊家二小姐,瑛側妃的妹妹,齊清瓷,我說的對嗎?”
清瓷的下唇幾乎快要被自己咬爛,她神色複雜與燕薑對視,卻是不肯開口。
燕薑見狀倒也不繼續追問,而是大大方方一笑:“你不承認也沒關係,畢竟當日齊家是滿門抄斬,如果被人知道還留了你這麼一個嬌小姐,恐怕難逃一死。”
“你還有臉說!”聽到這兒,清瓷終於忍不住吼道,“如果不是因為你,齊家怎麼會滿門抄斬!”
燕薑微笑的麵容冷了幾分,斂去眉眼間的淡笑,她隻用視線便逼得清瓷重新縮了回去。
“二小姐,我想你恐怕說錯了,齊家的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眼見清瓷又要張嘴,燕薑的視線再度冷了幾分,引得清瓷終於不敢再打斷她的話。
“你們齊家到底在為誰做事,想必你心裏清楚得很。從你姐姐嫁給邊遲羿成為側妃那天,她就應該預見了這樣的結果。如果你非說這件事跟我有關係,也不過是讓它早發生了。”
“你說謊!”清瓷神色越發複雜,臉上滿是不確定,“姐夫對姐姐那樣好,怎麼會想去殺她!我看……我看你這麼說不過是覺得死無對證,想栽贓陷害給姐夫罷了!”
燕薑打趣地重溫清瓷口中的“姐夫”二字,雖說名義上邊遲羿的確是她姐夫,可畢竟身份在那兒擺著,皇族威嚴又豈容小覷。
而清瓷在經曆了家族滅門的禍事後仍舊認邊遲羿為姐夫,也不知是邊遲羿洗腦洗得好,還是她真就那麼蠢?
“他對你姐姐是很好,也是你的姐夫沒錯。可清瓷,在成為你姐姐的丈夫跟你的姐夫之前,邊遲羿可是宋國的太子啊。”
因為是太子,所以喜怒不形於色,更不會把私人感情放在明麵讓人看著。所以邊遲羿在明知齊家一早投靠了宋帝,而齊瑛也是宋帝安插的奸細後,仍舊如翩翩君子般柔情蜜意地對待他們。
為得不過是鬆懈齊家跟宋帝的防備之心,好一網打盡。
隻可惜,感情永遠最難把握,可能連邊遲羿自己都想不到齊瑛會背叛宋帝選擇自己,更為了他在林國的時候行刺自己跟林思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