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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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答應和言樹雙宿雙飛,的確讓他有些失落,但他還是給予我極大的寬容,兩個人在一起時依舊歡聲笑語,可心裏都明白時日無多,不過是末路狂歡罷了。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我和言樹在“風雨飄搖”中度過了數月,我甚至有些陰暗地期盼他能被英國使館拒簽,但事與願違,他看上去材料真實且齊全,更沒有什麼所謂的移民傾向,是個熱愛祖國,時刻準備報效祖國的三好青年。
我私下越發內疚,可卻不願意改變自己的意願回頭,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習慣走自己設定的路,反而對與人同行的模式無所適從。就這樣,一麵期盼勾搭上男人,一麵又極度不享受勾搭成功後忘我的境地,所以我是一個矛盾的人,一名排斥獨身的獨身主義者。為了尋找社會認同感,我把案例分析給英格納聽,她十分不以為然,她的想法和中國那句“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有驚人相似,如此,我也放下心來,夯實了人生目標:泡盡天下美男,而不是被天下美男泡盡……
因為要趕在春季入學,我和言樹商定提前把之後聖誕,新年,春節和情人節四合一給歡度了。為此,我不得不婉拒了厲秉年去美國度假的誘惑。他在電話裏整整沉默了一分鍾,久得連我都以為電話線早被掐斷了。
“為什麼?”他簡短地問。
我本可以用工作忙,請不出假來搪塞他,可我還是天真地選擇實話實說:“言樹馬上要走了,我要陪著他,站好最後一班崗。”
他什麼都沒說,以迅雷不及我掩耳地速度掛了電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都訓練有素了。放下電話,困惑,為什麼人生在世,講句真話那麼難?!
言樹走的那一天,天氣十分晴朗。他的群眾基礎比較好,所以一個寢室的哥們都傾巢出動了,每一個聲稱要順便看看磁懸浮列車的運行情況,兩個箱子不停地易主,以表示每個人都是這趟送行不可多得的人才。事實也確實美好,人多了,你不會覺得在送行,反而覺得是場春季遠足的集體活動,回來時少這麼一兩個人,完全在正常值範圍之內,傷離別的情緒也被化解得無影無蹤。
同寢室的A室友可能預感到我和言樹是一對冉冉升起的苦命鴛鴦星,一路上一直旁征博引地曆數不同時代的革命情侶佳偶天成的範例,從牛郎織女為□□,曆經許仙和白娘子,楊康和穆念慈,賈寶玉和林黛玉,至尊寶和紫霞仙子等知名人士,最後他幾乎絕望地發現,曲終人散,才是人間正道。一時間怔愣在哪裏,不知如何是好。我體恤他如此普渡眾生,耐著性子和他解惑:“這些都是虛幻人物,作品為了深入人心,不得不靠悲劇來噱頭,事實上,王菲和李亞鵬,謝霆鋒和張柏芝不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嗎。”
A室友十分讚賞地看著我:“言樹這家夥眼光獨到啊。那廝我從大一看他茁壯成長到現在,沒對哪個女同胞上過心,就連用望遠鏡遠眺對麵女生樓的事一直興趣缺缺,如今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他喜歡有禦姐氣質的高尚女性,我很欣慰啊。”
我張了張嘴,還是保持了緘默。
A室友繼續感慨:“到今年十一,我校該是建校一百周年了,在過去的八十七年裏,交換學生計劃,一直停留在妄想階段。所幸,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了晉陽城,從前年開始,有位師兄東渡日本進修,去年有位去了高麗,今年終於衝出亞洲,走向歐洲了。可見,我們學校國際地位不斷在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