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媗輕了又輕的笑著道,而翟媽媽對她的這番話也甚是滿意,可就隻有青茼,在愣了好久好久之後,才終於恍然大悟。
“姐,那我們現在就什麼都不做了嗎?”
“也不是。”
梁媗此時又看向了翟媽媽,“此時朱夫人怕是已經與父親見到麵了,而等她把那瓶脂雲醉原是由太妃她老人家賜給二皇子妃的事情一出來之後,我怕父親很有可能就會派人來南蘭溪畔裏帶走桂媽媽她們了,翟媽媽,此時就還得勞煩你去一下鶴壽齋了。”
著,梁媗就從懷裏拿出了一塊明玉嵌三色寶石的牌子,親自交給了翟媽媽。
“請翟媽媽你拿著這牌子去找承平老管事,就與承平爺爺,自我祖母開始,就已經是定下了規矩,外、內兩院不得互相插手其事理,而如今祖父他老人家是承西殷重責,領兵在外,而我娘親現下又不在府內,不管生了什麼事,都還是希望能等到娘親回來再處置,望承平爺爺他能在這時出麵阻止一下父親,不然我這個當女兒的,可就是要既是愧對娘親之托,又要愧於沒能阻止父親了,還望承平爺爺能幫一幫漠珂。”
從梁思玄回來開始,到現在為止,梁媗之所以還能如此鎮定的待在了南蘭溪畔裏按兵不動,為的不過就是她一直有一個穩固的靠山罷了——承平老管事!
雖是有些取巧了,但她也沒辦法啊,在此時娘親不在府裏的時候,要她想方法能保證桂媽媽她們三人,那她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不然梁媗到底該拿什麼來對抗她父親的命令呢?
這不管是從哪一個方麵來,那都是不可能的啊。
而且娘親讓她回來時,想的也不過就是與自己一樣,篤定了父親不可能在她還在沈府的時候,就貿然的動了南蘭溪畔裏的人。
但不論是沈氏,亦或是梁媗,她們都沒能想到,梁姷不過就是用了一瓶的脂雲醉,所牽扯到的人卻就那麼多,而且甚至連孟太妃她老人家都給牽扯出來了。
那這樣一來,原先的篤定可就全不管用了啊,有孟太妃她老人家在,那梁思玄先前還能忽略的二皇子妃與朱夫人,此時可就都是得擺到台麵來的事情了。
長者賜不敢辭,而在此事裏,不管從哪一方麵,梁姷卻極聰明的又把自己放在了一個無論如何都怪不到她身上的位置上去了。對於能有這樣的一個“二姐”,梁媗還真是榮耀啊!
眉心處一抽一抽的疼意,此時忽然就又有了加劇的趨勢,梁媗忽地就苦笑了一聲。
這次的事情還可真是麻煩。
“姐,靖海管事來了。”
但能給梁媗緩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就在翟媽媽極其鄭重的接了牌子離去之後,沒多久,靖海管事就已經到了。
“讓他進來見我。”梁媗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冷聲吩咐道。
“是。”
親自來傳話的念湘,沉著的應了一聲後就離去了,而青茼則是扶著梁媗走到了大堂之內坐好,就等著一會兒的“戰爭”到來了。
今的氣,從早上開始,就一直都是不陰不晴的。
一會兒出了太陽,可一會兒就又飄起了雪,在雲層皚皚的空中,就隻見那潔白如初的雪花在悠悠的飄蕩著,隨著風忽上忽下,也不知道將會被帶到哪裏去、會在哪兒才能停下,直到最後落在了來去匆匆的人們身上,才終歸融化在了屋內鋪滿淡藍繡花的銀絲邊紋地毯之上。
“靖海見過三姐,給三姐請安了。”
“靖海管事不用多禮,快起來吧!靖海管事平時可都是大忙人吶,輕易都不能在內院之中見到你,怎麼這會兒卻都親自到娘親的南蘭溪畔來了?”梁媗直勾勾的看著靖海管事,不輕不重的笑道。
“回三姐的話,靖海是奉了相爺的命令過來的。”不敢看向這位都已經可以拿著六道子牌之一的三姐,靖海盡量垂低了眸子的道。
“靖海管事自然是奉了父親得命令過來的,這整個鎮東大將軍府裏,除了祖父和父親之外,又還有誰能請得動你的呢,是吧?”
梁媗仍然是笑彎了她那琥珀色的眼眸,看著靖海管事笑道。
可就被梁媗這樣笑笑的看著的人,此時卻是滿心的無奈和苦笑不斷啊。
梁媗的語氣為什麼會這樣諷刺的原因,靖海管事當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可他能怎麼辦呢?若是可以,那他是打死都不來做這種打了鎮東大將軍府當家主母的臉麵的事啊。
但梁思玄都已經親自把命令下來了,那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無奈啊!
靖海管事嘴角苦,可此時還是頭也不抬的道:“三姐笑了,靖海不過就是一個的管事,一切都隻憑主公吩咐罷了,還請三姐不要為難的了。”
我不為難你,可有人卻要為難我娘親啊!
如琉璃一般的眼,微微地沉了沉,梁媗無言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再對著靖海管事道:“靖海管事可是大忙人啊,我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吧,你來這兒是幹什麼來了?奉了父親的什麼命令?”
靖海管事狠下心,咬了咬牙的就對著梁媗道:“啟稟三姐,相爺命的來請………請三姐把那在二門處違逆犯上的桂媽媽三人交出來,讓靖海帶走。”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餘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