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媗看著楚孤,難得的神情堅毅了起來,楚孤卻反倒是又再微微詫異的挑了挑眉。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轟的一聲,梁媗的腦子裏就猶如炸雷一般的響了起來,人也趕忙手足無措的揮著解釋了起來,“怎麼可能!楚孤公……公子真愛笑。”
從始至終梁媗關心的都是楚孤去了前線得話,那她這段時日在他身上所付出的心血不就全都白費了的這一點,完全就沒想過其他。
楚孤怎麼可能誤會到那方麵去了呢,是她表達的哪裏出差錯,才會讓他產生了這種這種誤會?
梁媗立即開始反思了起來,但這時她卻就漏掉了楚孤得神情了。
那種帶著玩味的笑容,真不是常人能見到的。
“前線一直潰敗,後蜀的大軍早就逼近山海關下,若再任由著這種情勢下去,全麵的戰敗也不過就是轉眼之間罷了。在這種情急之下,如果連老將軍都不得不重披戰甲的話,那太妃她老人家又還能舍不得什麼呢。”
但玩笑歸玩笑,可最後楚孤還是為梁媗解了惑。
是啊,如果現在山海關的情勢真是已經危急到了這般地步,那孟太妃她老人家的確是不會再舍不得什麼了,而西殷現下的情勢也的確是需要一顆顆的定心丸來穩定人心,和振奮士氣。
那還有什麼會比皇族宗室子弟們的浴血奮戰,要更能達到振奮與激勵人心的效果了呢?
現在祁瑒和祁瑜他們的參戰,從某一方麵來。確是必不可少的。
可那並不包括楚孤在內啊。
要知道,在建安之中,楚孤不過就是被上的餡餅砸中得幸運兒罷了。
歸根到底他不過就是一個沒落宗室之後,盡管現下得孟太妃的看重,可終歸如長平公主那般看透的人太少,大多數的人都還當楚孤不過就是個一時得勢的人物而已。
等到孟太妃她老人家百年以後,那楚孤不就又會被打回原形了嗎。
尤其是在楚孤完全不得文帝喜愛的情況之下,會把他當重要人物看待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以前是如此,現下就算有了改變,可那也變不了多少的。
因此在這種需要皇族宗室子弟出征穩定人心的時候,楚孤的作用其實是大大於祁瑒等人了。
如果得再現實些,那可能連祁玖這位贏王世子的影響力都還要不如。
這樣的尷尬情況下,實在的,梁媗真得不懂為什麼太妃她老人家還會允許楚孤親赴山海關參戰,而讓得梁媗最想不通的,卻還是楚孤他到底在想什麼。
若能看透現下情勢的人雖不多,但楚孤絕對能算其中之一的,可就是在這樣得情況下,他卻還要主動到山海關去,這實在是讓人有些費解的啊。
“如果隻是為了再給前線的士兵們一顆定心丸振奮軍心的話,那祁瑒殿下和祁瑜殿下就已經足夠達到效果了,為什麼楚孤公子還要同去?”
也許是今的驚愕到來得太多,所以現下的梁媗是有些毫無顧忌了。
她直接便把心中想的都一股腦得問了出來。
“三姐言下之意,是我有些自不量力的意思嗎?”
但楚孤終究不是其他人,現在看著梁媗時,還是好整以暇的笑著,笑得很好看,可同時也笑得讓人有些抓毛,最起碼梁媗就是如此。
“‘自不量力’這四個字怎麼會能放在楚孤公子的身上呢,梁媗隻是想,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若不是沒有選擇,那楚孤公子又何必一定親赴戰場,把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呢?”
可有些話,是不管怎麼生氣也不能的。因此梁媗自動忽略了楚孤的笑容,垂著眼道。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這時楚孤卻忽然笑了,“原來在三姐的心中,我是君子?”
梁媗微微訝然,“這是自然。”
不管梁媗對楚孤私下有多少的微詞,但在楚孤是不是君子這一點上,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出反對得話來的,因為現下是沒人能比她更清楚,無論是從哪一個方麵來,楚孤都是一位君子。
不管是“當年”率孤軍在千鈞一之際守住了四分五裂的西殷最後得一道屏障春畏關,使得西殷百姓們在內亂之下,終於不用再受外敵屠殺之苦。
亦或是後來不過就因了少年時期的一句承諾,日後便為梁姷舍生忘死的所有付出,楚孤在梁媗眼中,比起當下許許多多被奉為了仁義的“君子們”,那就不是一回事。
因此梁媗是十分意外,楚孤會這樣問她的。
而她也好像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現在的楚孤既不是那個已經守下了春畏關,已經名揚下的楚孤。
更不是那個為了梁姷,甘願冒下之大不韙,也一往無回的楚孤。
現下她麵前的這個少年,還不過隻是一個就算放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也不會有人有興趣、有意願多過問一下的人物罷了。
這樣的楚孤,被人看做是一個君子,那才是讓人費解的事情呢,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梁媗,鎮東大將軍府梁家的嫡女,這就更讓人不解了。
楚孤從剛才就一直笑彎彎的眉眼,此時第一次微微愣住了,他看著梁媗再理所當然不過的神情,許久都沒再話,而梁媗見狀,也有些詫異。
怎麼,難不成是她錯話了?
但不應該啊,其他人先不,可在太妃她老人家和二舅舅那兒,楚孤所得到的讚賞應該不少才對。
她的這句讚揚應該不會讓得楚孤這般訝異啊。
梁媗現下是有些不解了,但楚孤貌似並沒有要為她解惑的意思,反而是岔開了先前的問題,突然道:“時辰也不早了,我還是先派人送三姐回去吧。”
這是不想回答她的那個問題嗎?
那他直接像以前敷衍她一樣的隨便亂扯兩句不就是了,幹嘛這般生硬的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