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當年”的記憶在作怪啊!
好煩,梁媗趕忙低頭,移開了落在楚孤身上的視線,打算藏在長平公主的身後,就這樣蒙混過關的離開這裏,而至於她今進宮的另一個目的,現在是早就被她丟到十萬八千裏之外去了。
“梁三姐,好久不見了呢。”
“好……好久不見。”今好久不見的人未免也太多了點吧,能不能不要這麼巧合的都趕到一起出現,這實在是讓人很難開心得起來啊。
梁媗被楚孤好死不死的給擋在了長平公主的身後,這樣巧合的距離,讓得他們即能不離長平公主太遠,也可以不讓他們的對話被其他人聽得太過清楚。
隻是這麼一來,糟糕的人就變成梁媗了,畢竟隻要一麵對著楚孤,梁媗就忍不住的想打退堂鼓,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將軍最近還好嗎?”
心裏亂七八糟的一切念想,猛地就都頓住了,梁媗有些艱澀的開口道:“不好。”
對於其他人而言,到底什麼才是“好”的概念,梁媗不知道,但對於她來“好”的意思就是能平平安安,可現在祖父的狀況,哪一點是能與平安扯上關係的?
正相反的就是,祖父即將奔赴的地方,就是現下西殷最危險的地方。
戰場,不論古今,都是九死一生的煉獄,就算祖父戎馬一生,可誰又能保證誰一定可以從戰爭之中平安歸來的?最起碼梁媗就不能,所以她覺得現在一點都不好,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講,她都覺得是糟透了。
本就是一直在努力忘記的情緒,此時卻又全都跑出來了。
梁媗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看到她此時的情緒,尤其是現下身邊的這個人,梁媗就更不想了。
“今早,前線又傳來戰報了。”
“什麼?戰報上了什麼?”梁媗腳下一頓,立刻就往楚孤身邊走去。
“沒什麼特別的啊,最大的好消息就是並未接連戰敗了吧。”
楚孤看著梁媗,微微地笑了笑,可那顯得極其無害的笑容,在梁媗眼裏卻就好比惡魔的血盆大口了。
這人是在拿她尋開心是吧?
上一刻都還顯得有些低沉的人,瞬時就有些怒火沸騰的意思了,但不管梁媗怎麼不高興,她也不敢衝上去給這個討人厭的家夥一拳就是了。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餘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
……
……
在文帝的少年執政時期,西殷和後蜀爆了一場大戰,而也就是這場大戰,讓西殷的鎮東大將軍梁祜,開始嶄露鋒芒,驚豔下——梁祜率領著西殷當時僅剩的十萬大軍,擊退了後蜀的猛狼之師,侵入蜀地近千裏之遠,迫得當時的後蜀不得不主動議和。
當年的西殷,在那時雖氣勢如虹,但其實國力極弱,想要趁此吞並後蜀,實是方夜譚。文帝深知此理,於是這場由後蜀先挑起的兩國大戰,最後以後蜀的主動議和結束。在後蜀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為質子後,這場大戰,就這樣徹底平息了。
至於東玉郡主……楚孤的母親,也就是在那時,和著質子一起到來。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後,一生隻有一位,那是元後楨皇後。在楨皇後紅顏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沒有再立新後,掌理六宮的大權,最後卻是旁落成帝的寵妃,李貴妃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