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楚孤還沒有被逼得出走建安之前,他的身份就已經是被隱匿起來的了,而長平公主時候也隻以為楚孤就是個平常的宗室子弟罷了,在麟央宮時常常與他玩耍,直到後來楚孤離京後,長平公主才與他失去了聯係的。
而當楚孤今年突然出現在了建安眾人的眼裏時,也隻有長平公主知道他就是當年麟央宮裏的那個孩子。
楚孤與長平公主之間的情分的確很深,那是他們年幼時就已經結下的了,因此長平公主對楚孤是非常了解的,那晚他居然會替梁媗話,就已經是讓長平公主非常吃驚的了,更別提楚孤是一直以一種維護的姿態站在梁媗身邊的,這讓當時的長平公主更是訝異不已了。
長平公主看著麵前垂眸吃茶的女孩,心裏也不知早閃過了多少念頭,但就在此時,樓下卻忽然嘈雜了起來,長平公主皺了皺眉頭的轉眼看去,立時就怔住了。
梁媗也是聽到動靜了的,但她還沒來得及去看,就先看見了長平公主的怔忡模樣,這令得梁媗很是詫異,還有誰能讓得這位長平公主殿下這般出神的?
梁媗心下好奇的順著長平公主的目光看去,但下一刻連她也當場就愣住了,視線凝聚在那個長挑纖細的背影之上,梁媗此時就隻有一個念頭,這未免也太湊巧了吧?
禾豐齋擁擠的一樓裏,現下又是一陣陣的喧嘩,而引起了這番喧嘩的罪魁禍則是剛剛從大門而入的這一行人,他們衣飾富貴,其布料一看還是在建安之中極其少見的冷藍鑲滾白綾緞,這可是隻有每年從西海之上貿易回來的綾羅綢緞,在建安之中是很少見的。
而更讓人吃驚的是,就在被這群衣飾富貴的人所簇擁著的中心,有一個少女,她身上的衣裙比起旁邊的人來,不僅要華麗精美了不知多少倍,其用料卻更是讓人驚歎,那是冷藍鑲滾銀羅紗錦。
若冷藍鑲滾白綾緞,還隻是西海海上貿易特有的綾羅綢緞,在建安還隻是並不常見的話,那冷藍鑲滾的銀羅紗錦卻就是隻有在西海的海上貿易中才會出現的珍品了。
這種珍品在除去每年需要進貢入宮的外,能在外麵流傳的就是極其稀少的數量了,就連長平公主這等被文帝極其寵愛的公主殿下,至今也才不過擁有了兩三套冷藍鑲滾的銀羅紗錦所製成的裳裙罷了,那其珍稀的程度,已足可見了。
現下在禾豐齋裏的人,眼光毒辣者也不少,現在更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少女所穿的衣裙正是冷藍鑲滾的銀羅紗錦所製,當下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今在這禾豐齋裏所見到的貴人已經不止一個了,但如今居然又來了一個,也不知禾豐齋今日是走了大運,還是即將要倒大黴了呢?
畢竟降一個大福是好事,降下兩個大福是錦上添花,那等到如今又再駕臨了第三個大福時,這不得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啊,畢竟事事都是過猶不及。
禾豐齋裏,此時有好幾個見識不淺的人都已經開始把目光遊移在了一樓和二樓的某一間廂房之間了,而禾豐齋得掌櫃的,更是一麵在那少女的麵前點頭哈腰的,一麵在額頭上卻直接就沁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唐姐,真是大駕光臨啊。”點頭哈腰的,那掌櫃的又極其殷勤的趕來出迎。
唐夢瀾被英王府的侍衛給護衛在了中心,她看也沒看那掌櫃的一眼就直接問道:“禾豐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呢,掌櫃的,二樓還有雅間嗎?”
“有,有,當然有,缺了誰的也不能缺了唐姐的啊!唐姐,快這邊請。”掌櫃的也沒敢提梁媗和長平公主的名,尤其是長平公主,唐夢瀾與之不和的事,那簡直就是整個建安都人盡皆知的事了,掌櫃的又怎能不知?
要是一會兒這兩個冤家相遇,那真是隻要動動嘴皮子,不得他們禾豐齋就會吃不了兜著走了,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事,掌櫃的可是自唐夢瀾一進入禾豐齋的大門之後,就一直在心底祈禱的了。
但有時候,不從人所願還真就是不可避免的,就在掌櫃的剛帶領著唐夢瀾上了二樓後不久,唐夢瀾的目光就已經完全鎖定在了梁媗的雅間門外。
此時那兒除了梁家的侍衛和丫鬟婆子們外,又再多了幾個唐夢瀾極其眼熟的人,他們可都是長年護衛在長平公主身旁的禁軍和宮女、女官們,而唐夢瀾一見到他們,還怎會不知其身後的那間雅廂裏有誰?
“哼,禾豐齋還真是好大的麵子呢,居然連長平公主都移駕臨幸了啊。”
唐夢瀾冷冷的轉頭看向了掌櫃的,這也是唐夢瀾第一次正眼相看,但那掌櫃的卻在心中叫苦不迭,“唐姐真是慧眼如炬啊,居然一眼就看出了長平公主殿下的鳳駕在此,人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就在唐姐先前一步,長平公主殿下的確是剛剛移駕於敝齋。”
禾豐齋的掌櫃的額頭沁汗,但麵上卻還是一貫殷勤至極的笑容,那滴水不漏的奉承話卻讓得唐夢瀾又再冷哼了一聲,但也沒繼續為難他了,抬腳便直接往梁媗和長平公主所在的雅間走去。
而此時雅間之內,長平公主卻對梁媗歎了一聲道:“今還真是都湊在一起了呢,好的壞的都來了,難得的出來一趟,但看來是要不歡而散了呢。”
好的壞的都來了?
梁媗在心底苦笑了一聲,對於她而言,不管長平公主或唐夢瀾,那可都不是好的啊,但盡管如此,現在兩人一起來了,那也是極其糟糕的。
一個長平公主就夠讓得梁媗頭疼的了,現在可好,又來了一個唐夢瀾,這兩人又還是向來就不對頭的。雖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可這句話用在長平公主和唐夢瀾的身上可就一點都不適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