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咫尺天涯(3 / 3)

這樣可以是巨大的改變,才是真的讓梁媗有些沉了眼的。而外麵大堂裏卻是忽然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才又是楊氏打破了沉默的再次開口道:“對了,夫人,過兩可就是南浦香節了呢。”

南浦香節?

暖閣裏的梁媗一怔,然後就有些奇怪楊氏提這個幹什麼。

在建安,南浦香節不過就是個節日,過與不過都沒什麼,它所特別的地方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能讓得建安城中的貴族們又有了一個理由大肆舉辦宴會,或者出門到處遊玩。除此之外,南浦香節是沒什麼好特別得一個節日的,可楊氏卻忽然提起了它來,這是為什麼呢?

梁媗想不通,但外麵楊氏卻已經接著道:“我記得,這次是該輪到我們梁府做東舉宴了吧?”

啊?有一瞬間,梁媗是不懂楊氏在什麼的,但下一刻在聽見她娘親的話後,梁媗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隻聽得沈氏輕輕笑了一聲道:“是呢,去年是尚書令於大人家舉的宴,那今年就該是我們梁家了。”

去年?尚書令於大人家?

梁媗隻是微微愣了愣,就弄懂沈氏和楊氏的是什麼了。這也是今年生的事太多了,自梁媗在二皇子妃楊氏的宴會上莫名其妙的重生以後,那之前的事她就都下意識的忘了,而隻剩下當下和未來要生的事,才是她所一直念念不忘的。

因此她就連包括梁家在內,建安城裏少數的幾家豪族在每年的南浦香節上會輪番做東舉宴的習慣也忘了,這可是他們梁家和其他一樣是頂級門閥的氏族們維係利益交換和良好“感情”的一個重要方式呢。

這麼重大的一件事,她居然也忘了。

梁媗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但隨即就又把心神都放到了外麵去,既然這個宴會如此重要,那楊氏她們自然也是知道的。但知道歸知道,楊氏現在提起它是要幹什麼?

梁媗不解,而外間裏的楊氏卻是悠然的道:“夫人,最近府裏生的事實在是有些多了,妹妹我看著夫人你如此操勞也實在是心有不忍。但這次又偏偏南浦香節的宴會輪到了我們梁家負責舉辦,這實在是太過勞累夫人了。妹妹不才,自願承擔這次宴會的操辦,想以微薄之力為夫人減輕一些負擔,還望夫人不要嫌棄。”

楊氏一臉關心的對沈氏著堂而皇之的一番話,但沈氏臉上的神情卻是毫無波動,一點也不為楊氏這巨大的野心所動怒。

隻是沈氏倒是淡然了,可有人卻氣得差點摔了手中千金難求的汝窯青玉碗。

楊氏還能再無恥一些嗎?

南浦香節也許不是太過重要的節日,但梁家與於家這幾個豪族在南浦香節上所舉的宴,卻是在建安之中,也是屬於一年一度之中最為重大的幾個宴會之一了,其中的重要幹係實在是不言而喻。

而每一年中不管是輪到那一門舉行宴會,其負責操辦的都隻有當家主母,若中間有什麼特殊情況,比如當家主母已逝,那就會往上遞交於老太君負責,甚至幹脆就是由那一門的氏族族長來操辦,反正不管如何,就沒有哪一家是敢交給主母之下的姬妾來舉宴的。

這在西殷這個嫡庶差別有如塹一般的土地上,是根本就沒有人敢這麼做的。

但剛才聽聽楊氏是怎麼的?她居然願意承擔這次宴會的操辦?

梁媗氣到極致,忽然就想笑了。

她楊氏倒是自願承擔這次宴會的操辦了,但到時罵名可是娘親來擔啊,梁家的當家主母明明就好好的,可既然任由一個姬妾來操辦這次宴會,那沈氏是什麼意思呢?這是看不起其他幾家豪族大門?

梁媗想到這兒,本來都已經咬緊了的牙關忽然一鬆。

不對啊,楊氏可不是這麼愚蠢的人,她怎麼可能會以為這麼幾句話就可以讓得娘親把這次南浦香節的宴會交給她來辦?這個宴會的重要性,楊氏怕是也了解的再清楚不過了。

那楊氏這番話的意圖,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啊。

梁媗馬上就又再次豎起了耳朵,聚精會神的又專注起了外麵的動靜來,隻聽得沈氏終於淡漠的開口了,“楊妹妹有心了,不過這事還真是就沒人能為我分擔得了的。”

沈氏麵色平靜的看著楊氏,但因了上和下的位置差距,每當沈氏看著楊氏時,都是顯得那樣的居高臨下,就算沈氏並沒刻意帶著什麼情緒,但當楊氏要仰頭才能回望過去時,地位的絕對差距,權勢的巨大藐視,卻還是那樣清晰到刻骨的顯現了出來。

“往年的每一次南浦香節宴會,都是其他幾位夫人親自操辦邀請的,這次若是我貪閑,真允了楊妹妹你來辦,那怕是都要怪我倦怠,無人再來赴宴了呢。你對嗎,楊妹妹?”

沈氏的年紀在這兒是最大的,按理被她喚上一聲“妹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氣人地就是,沈氏的美貌在梁府裏也是壓了所有人一頭的那個。

就算年月逝去,但不管是其他人剛進府的時候,還是已經蹉跎了無數歲月的今,沈氏的美豔和威嚴都依然是如記憶中一般的鼎立在了這鎮東大將軍府的正中心處,無人可以撼動。

所以每當沈氏輕淡的笑著喚楊氏她們一聲“妹妹”時,不管是以前的韓氏,或是如今的楊氏,她們從這兩個字裏感受到的情緒隻有一種,那就是居高臨下的俯視。

那也是強者對弱者的不屑。

而這些東西,以前的韓氏接受不了,如今的楊氏亦然。

鑲藍寶石的花鈿簪累絲須,忽然就被人波動了一下,楊氏垂下眼也不知在想什麼,一直到好一會兒後,她才忽地又抬頭看向沈氏,笑道:“夫人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了,但最近夫人的勞累,大家都是看在了眼裏的,就連老爺也對夫人你頗是心疼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