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咫尺天涯(2 / 3)

娘親倒是想提前和你啊,但你這兩都是在哪兒?都是在那月秀塢啊………韓氏不過一句身子不適就可以把你幾乎時時刻刻都給留在了她的身邊,那娘親到底還有什麼好和你提前一聲的?

一句句的話憋在了梁媗胸間,她很想全部都吼出來,可最後卻還是全都又咽了回去。

這些話,如果要,那也隻能是由她的娘親親口來,別人是沒有資格多嘴的。

但此時屋裏的沈氏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而梁思玄就那樣靜靜的在門前站了好久、好久,久到最後,等來的也不過照例就是一片寂靜。

一聲歎息,也不知是誰就那樣淺淺的籲出了唇邊,輕飄飄地就散在了空氣中,門“吱呀”一聲響,梁思玄離開了。

清冷皎潔的月光照得南蘭溪畔的庭院裏是一片銀輝,可梁媗牽緊了梁雍的胖手,站在長長的廊簷下看著梁思玄離開的背影時,她眼底的情緒卻是再複雜不過了。

兩個本該是最親密的人,卻在一年一年的互相傷害下越走越遠。明明是應該距離彼此最近的人,卻走到了今的咫尺涯,曾經可以彼此回頭的那些時候,也被這一年一年積累下來的委屈,最後變為了冷漠。

再也回不到當初了吧?

如果梁媗不是有著前一世的記憶,那她或許會真的以為娘親對父親早就心若死灰了,但偏偏她就是知道,娘親最後就算拖著孱弱病重的身子,也隻願與父親一起赴死,而不願意苟且偷生,做出背叛父親的事情。

娘親這樣的舉動,梁媗雖現在也還弄不清楚她對父親到底是怎樣的情感,但絕不會是枯木槁灰就是了。

而在經過今晚上,梁媗本以為父親對娘親是完全的豪不上心的觀感,也開始有了一些動搖了。

若父親真的對娘親絲毫都不放在心上的話,那就不會出現剛剛那一幕的情景了。剛剛父親在離開時問娘親的話,雖然聽上去好像很正常,並沒什麼特別的。

但她卻是實實在在的聽出了話裏的其他意思啊,在除去那一絲絲的責怪外,她在父親的話裏聽出了一些隱隱地怨懟。

父親是在怨懟什麼呢?

難道是在怕外祖母對他不陪著他們去沈府看望她老人家,而會覺得他無禮,所以怨懟娘親嗎?這是不可能的,先不最近朝局緊張,不管是東北的災情還是西南的邊境緊張,每一件事都緊急不已,梁思玄身為三公之一的右相,在這個時候沒能與沈氏一起去沈府拜望沈老夫人,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更何況,今至始至終,外祖母可是從沒對娘親和她、甚至是梁雍提起過父親一次的,那又更遑論是責怪父親呢?

可既然如此,父親的那絲怨懟,到底是在怨懟什麼呢?難道是娘親絲毫沒提前知會他一聲要去沈府的事,讓得父親覺得被娘親忽視了?

這樣明顯的問題,真是由不得梁媗不想歪啊。

而且剛剛梁思玄的表現,也使得梁媗開始覺得,或許父親對娘親不是完全無心的,也不是把娘親完全的放在了韓氏之後,隻以韓氏的喜怒哀樂為重的。

不然………

不然什麼呢?梁媗像是抓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忽然就又消失了,梁媗皺緊眉尖,心緒有些浮躁的緊了緊手,想把它握成拳。可才使勁呢,她就現,手裏已經握著東西了。

“姐姐。”梁雍清脆的稚聲響起,梁媗趕忙放鬆手上的力道,低頭就往那隻老虎看去。

隻見,那雙一閃一閃的大眼睛,此時正完全不解的看著她呢,好像對於梁媗今晚抓著他在這兒幹坐了一整晚的事,完全就不能理解。

梁媗臉上就是一紅,“咳咳咳,雍兒啊,我們進去給娘親請完安,我就送你回闕秦院,好嗎?”

“好!”本來還有些莫名所以的人兒,現下一聽梁媗要親自送他回闕秦院,胖臉就馬上又高興了起來,拉著梁媗的手就要進房去給沈氏請安。

房內,沈氏此時是安坐在金絲楠木羊角桌前,神情淡然的在吃著茶,完全就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的樣子,梁媗見了也自不會多什麼,牽著梁雍給沈氏請完安之後,也就先把蹦蹦跳跳的梁雍給送回了闕秦院去,又才回的雲曛。

今日漫長的一,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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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魚肚白的時候,鎮東大將軍府內就開始一的繁忙了,但今日和平常一般,在沈氏起床之前,府裏就算再忙碌也是靜悄悄的,隻有等到南蘭溪畔裏有了動靜之後,整個梁府上下也才有了聲響。

一切都和平日裏一般,就連梁媗起床梳洗更衣完畢,再從雲曛到達南蘭溪畔給沈氏請安的時辰也是和往常幾乎一模一樣的。不過當然了,除此之外,楊氏和朱氏等人來給沈氏請安的時辰,同樣是一模一樣。

正屋的暖閣之內,梁媗一麵監督著梁雍把那碗山藥粥給吃下去,一麵還分神聽著大堂裏的動靜。

“夫人,你昨日去沈府看望沈老夫人,不知她老人家的身子可還健朗?”楊氏溫柔又帶著關心的聲音,在外間響了起來。

“勞妹妹關心了,家母一切都好。”沈氏淡淡地回道,臉上的笑容美豔又威儀。

“那真是大幸。”楊氏還是笑笑的道,如今韓氏不在了,楊氏的頭上自然沒有人再壓她一頭,剛剛也是她第一個話,完全就和當初的韓氏一模一樣。

至於朱氏和韓氏,現下雖然是有些冷眼的看著楊氏,但卻也沒有多什麼。其中韓氏就不用多言了,她跟在韓氏身邊這麼多年,隻要不是蠢得實在無可救藥,這麼久的時間下來,一些沉府也該有了。

真正難得的卻是朱氏,她如今看著原本還是跟在她身後沉默寡言的楊氏,一朝就翻身爬到了她頭上時,居然沒有再像以前一般的耍橫撒潑了,反而是一直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