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郎,妾身..妾身隻要你一句話,便可..便可拋棄皇族使命,去跟你浪跡天涯,此生不回人間,死後葬身異界獸口,妾身亦不悔!”
他正在做夢。
他躺在一張細長的小床上,全身被一條條細銀鎖鏈捆紮在床板上,四個床腳又用鉚釘狠狠地釘死在合金地麵上,即使這樣,隨著夢境的深入,房間還是隨著他的扭動而輕微搖晃著。
“秦牧,你要記住,你姓藏鏡!藏鏡一族最後的末裔,藏鏡一族今後的興亡就全在於你手!你若是斷了香火,爹今天就是死了,三魂七魄也無一絲顏麵去黃泉台上去投胎轉世!”
“我等如此信任與你,你卻如此待我等!我等性命難道在你眼中就與那荒原上的草芥無異?”
“秦牧!你究竟對‘神’知曉多少?速速講來,否則陛下的詔獄就是你的地獄!”
夢境在不斷地深入,引出了很多平時沒有注意到的黑暗角落。他不得不反抗起來。
隨著他的劇烈掙紮,其中一根細銀鎖鏈表麵開始出現一絲深深的裂痕,裂紋在無聲無息的擴大,眼看就要崩斷了。
就在此時他覺察到有人在推搡他:“藏鏡,醒醒,醒醒。”
他瞬間睜開了如利劍般的雙眼..
昏暗的房間裏,兩個相識多年的男人隔著一張鐵桌子麵對麵坐著,靠門的是個青年男人,對麵的是個未老先衰的中年男子,青年淡淡的盯著中年,中年男人低著頭不敢直視青年那如利劍般的視線。
屋裏擺設很簡單,兩把椅背幾乎觸到房頂的鐵椅子,一張放滿喝空的劣質酒瓶子的鐵質小茶幾,兩個人手肘抵著的鐵桌子,屋頂上吊著的一盞鐵質煤油燈灑下幾寸吝嗇的光輝。
‘啪’的一聲,燈芯草被燒斷額一小撮。
秦牧冷著臉道:“夏侯,我睡覺時候的規矩你可是清楚的,下次我可就直接動手了。”
說話就好!
夏侯禁就怕嘴皮磨平卻得不到一點回應這種結果,眼下局勢正好,他點點頭道:“藏鏡,事態緊急,我就長話短說了。一個世界壁壘強度達到了九的異界和人間接壤了,我..”
“等等,你確定?”
秦牧驚訝地打斷了夏侯禁的說話節奏,一臉疑惑地道。
夏侯禁一臉肅穆道:“確定,軍方已經證實,獸妖界和人間的世界壁壘同為九界。”
秦牧眼中掠過一瞬即逝的精光。
世界壁壘強度相差無幾,證明兩界的強者數目、質量或者說文明強度相差無幾,這樣對戰隻會得到死傷無數、降低世界壁壘強度、改變高維軌跡這類嚴重的惡果,交戰雙方卻得不到任何好處!所以很少有強度接近的大世界發生碰撞,因為這樣的結果往往是第三方漁翁得利。
“時間,地點。”
“今天9點,北部行省越離。”
“哼!越離!”
最後那句話裏麵帶著濃濃的敵意,顯然藏鏡對越離的印象不是很好。知曉些許往事的夏侯禁此時也隻好尷尬地笑了笑,道:“本家希望我去越離殺掉一頭獸妖,此獠實力不俗,若是往日在外征戰受點傷拿下它倒也罷了。如今坐鎮京畿十二道,身上豈能帶傷?望你念在往日情分上,出一次手罷。”
讓夏侯禁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秦牧並沒有開口索要好處或者拒絕。
“那頭畜生的戰力?”
看著目瞪口呆沒有回話的夏侯禁,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回過神的夏侯禁連忙道:“剛到大將。”
秦牧笑了,也不知是方才噩夢帶來的過去還未消退,還是他生性便是如此,他譏諷道:“十八年前剛見麵,你的念就是2級,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念居然才恰恰達到中將,難怪現在還沒有封侯。”
你當年晉升不也是這般速度?夏侯禁心中陡然升起一絲怒氣,但是剛剛抬起頭,他看見藏鏡那雙漆黑幽深的雙眸,雖然和過去一樣得攝人心魄,但眼角已經起了幾根細密的皺紋,回想剛才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這些年,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巨神兵裏,想必也得到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