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心(2 / 2)

劉驥對胡見秀的這般應對並不意外,卻不免把他的用劍之法和自己練過的同一招式相比較。劉驥自信,這一招,自己如果練習熟練,用得肯定比胡見秀更剛勁、迅疾,但換個角度來看,用力剛猛之下,自己的招式必然導致後招難以接上,劍勢上就少了許多變化,得其剛,失之柔,正是此理。

胡見秀看到劉驥劍招生疏,卻十分剛勁有力,知道他是一個難得的喂招對手,當下再無遲疑,隻把已然純熟的劍招放肆施展開來,充分發揮出了猿公劍法十三招的各種變化,或急或緩,以柔克剛,剛柔並濟,遊刃有餘。

勁氣四溢,草木紛飛。

短短數十個呼吸的時間,劉驥已經和胡見秀鬥了百多記,把一式刺劍化作似是而非的猿公劍法,已經是使出五遍有餘,劉驥劍勢甚猛,頗有披荊斬棘,迎難而上的血氣,胡見秀劍走輕靈,虛虛實實,持久力遠超劉驥,同樣一部猿公劍法,卻使出了兩樣風格,但剛不可久,劉驥已然劣勢明顯。

假如真要拚命,胡見秀劍技、真氣均厚於劉驥,但勝負的關鍵卻還要取決於他們決鬥時的身心狀態。

自忖目的已然達到,劉驥猛然劈出一劍,身形側退,脫開戰鬥,對麵胡見秀打得正是興起,難得在第三關試煉前能有一個好對手對招,正想一口氣打個天翻地覆,誰知這口氣剛呼出去一半,後半截都噎死在肚子裏,不過他也是個有城府的,既然這粗漢這麼直接,他也隻得幹脆停下手來,按捺鬱鬱心緒,兩個人各自回味。

誰想劉驥後一句又把他的心緒又激了起來。

劉驥心念早定,旋即開口:“師弟劍法純熟,真氣渾厚,心機靈動,如能做到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假以時日,便如這參天之樹,必成大器。”說著,一雙大眼,直透精光,盯住胡見秀:“數日來,拖累師弟甚多,為兄收獲也是甚多,心下頗為過意不去,不如你我就此分開,師弟先走一程,待為兄再消化消化,練習數日再會。”

胡見秀神情一震,聽得劉驥這番話語,似是剛從回味中醒來,轉眼尋梭,看到那空空如也,幹癟的包袱,頓時下定決心,忽略了細想劉驥話語中的意有所指,轉身道:“師兄拳拳之心,師弟豈能不知,隻是不遠處,便有一株赤陽果,乃是易經洗髓的先天靈藥,合該你我師兄弟共享,不妨取之再分開,免得錯過這般機緣。”

“好,事不宜遲,就請胡師弟帶路。”劉驥毫不猶豫的大聲道。

眼瞅著前邊胡見秀飄逸如風的身法,劉驥暗歎一聲,他對胡見秀的稱呼,從兄弟,到胡師弟,再到師弟,剛又變為胡師弟,這其中的意味,便如他這數日來對胡見秀的觀感一般起落,雖是一直暗自戒備,但對他的靈動果決之性也是讚歎再三,不過劉驥此等表現,再加上剛才這一段不清不楚的話,結果卻隻是表情做給了瞎子看,做了無用功。

問劍問劍,殺與不殺,得與不得,在乎一心,果然如此,且先聽其言,觀其行。劉驥落定心神,再不做他念。

不過片刻功夫,兩人便到了一處小峽穀中,與這實境中的無數峽穀一樣,峽穀不長,一眼可見盡頭,寬不過十數丈,此處崖壁也極為尋常,在這問劍靈境中隨處可見,高亦不過十數丈。

得胡見秀指點,劉驥發現一邊崖壁上卻有一株三尺高的黑草隱映在草叢中,太陽直射下,草心一點紅光隱約閃動,較為惹眼,正是赤陽果。不過天地間天生的靈異之物,必有蟲獸守護,否則早為蟲獸所食,無從長成。

四周甚是寂靜,劉驥左顧右盼,神情很是心急,但又沒有失去理智冒然動手。

“胡師弟,這赤陽果可有什麼蟲獸守護?是不是蟲獸出去覓食了?”

火中取栗,重在參與,劉驥躍躍欲試,在胡見秀看來,就是很想參與的表現,細心地分說起來:“這赤陽果乃是我道中人的神物,與尋常靈草不同,它靈韻內藏,性屬純陽,所以不得近觀便極難發現,且隻有日頭正高時,它才會吸納日精,再待日頭稍落,便會神物自晦,方有采取的機會,百年前,我族中前輩便在青雲試煉中發現此物,早有布置,至此,方得成熟!”

一聽胡見秀的百年故事,劉驥恰到好處的猛然一震:“豈非那蟲獸至少也是百年修為,這如何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