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歡走進院子,身後那個男人一直沒有跟上來。她回頭,見時璟言站在院外望著某一處發呆。過了須臾,他將視線移到她的臉上,“這裏的梨花樹呢?”
原來他在找這個。錦歡說:“移走了。”
他們這裏有一個習俗,會將家人的骨灰埋在一棵樹下,算是落葉歸根。那年她父親過世之前就一直坐在這棵梨花樹下,因為這棵樹是媽媽留給他唯一的紀念。
想起父親,錦歡的表情一點點黯然下去。而她也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時璟言是如何知道這裏曾經有過一棵梨花樹的?
大嬸好心地燉了一鍋肉送給他們。再沒有人嚴格監控她的卡路裏,錦歡難得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頓。時璟言吃得很少,全程眼神怪異地盯著她,顯然被她的吃相嚇到,但她不在乎,今天應該是這一年來她吃得最滿足的一頓。
大快朵頤之後,錦歡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小壺酒來。時璟言洗完澡來到客廳,就見她坐在地上,茶幾上擺著兩個酒盅。
他走過去將她從冰涼的地上抱起放在沙發上,還沒坐穩,她就將其中一杯遞到他的唇邊,笑意盈盈地望著他,“這是大嬸自己家釀的米酒,純糧食做的,很香呢。”
時璟言凝眸打量她半晌,得出結論,“你醉了?這一會兒工夫,到底喝了多少?”
看他不領情,錦歡也不強人所難,自己一仰而盡,享受醇濃厚重的酒香在口腔中彌散,侵入味蕾,回味無窮地眯起了眼睛。見她第二杯又要下肚,時璟言第一時間握住她拿著酒杯的手,順勢喂給自己。
這酒的確好喝,也不烈,不知不覺兩人將一壺都喝光了。
錦歡雖然酒量尚淺,但因為父親愛喝這種酒,從小也品嚐過不少,喝米酒很難會喝醉。她轉過頭,卻見身邊的男人閉著眼睛,一隻手臂弓起搭在額頭上,麵頰升起異樣的潮紅。
他才是真的醉了。
錦歡的手指不受控製地落在他的眉眼,無聲地輕撫。而與此同時,閉目養神的時璟言倏地睜開眼睛,握住她作祟的手。兩兩相望,他的指腹在她柔若無骨的掌心緩緩摩挲,帶著挑逗的意味。
錦歡看到他的眼底有細碎的火光在閃爍,僅僅過了半秒,他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濕潤的舌夾雜著強烈的男性氣息,在她唇上、頸子、胸口肆意地攻城略地。
時璟言雙手撥開她的濕發,掌心捧著她未施粉黛的小臉,送上滾燙的吻。
第二天一早,陸世鈞出現在她家,錦歡絲毫不覺得驚訝。有些事不會因為逃避而消失,更何況時璟言行程緊湊,陪她這幾天已經實屬不易。
時璟言和陸世鈞到臥室開他們的秘密小會議,錦歡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準備午飯。
陸世鈞對錦歡的手藝仍是讚不絕口,消化了一會兒就自己找個地方發郵件去了。時璟言和錦歡兩個人擠在空間狹小的廚房,一個刷碗,一個欣賞。
“方董的事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時璟言徐徐開口。
錦歡手裏的碗一滑,險些掉到水池裏。她轉過頭看了男人一會兒,猜想這件事應該是陸世鈞告訴他的,“不知道怎麼跟你開口。而且最開始的時候我已經和Melody姐說得很清楚,我以為這件事就結束了,誰知道還會有後續。”
“你平時看起來是個很精明的女孩子,但處理這件事卻不夠圓滑。”
聞言錦歡頗為不屑地撇撇嘴,恐怕最沒資格說她不圓滑的人就是時璟言了。畢竟他才是那個對任何人都抱以冷臉的傲慢家夥,圓滑世故對他來說簡直如同虛設。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會幫你處理好。”他最後交代。
錦歡的動作微頓,將碗放下,對他搖搖頭,“就算你再紅,也都是為辰星打工的。胳膊擰不過大腿,反正我已經這樣了,我不想你因為我惹麻煩。”
他深深地望著她,忽而春風般地一笑,“這麼說你是擔心我?不過這種擔心完全沒必要,方世達要成為我的對手還不夠資格。蔣薇薇的事我會一並幫你擺平。”
不知為何,聽他說完,錦歡完全沒有覺得很開心。想起那個淒涼又繁華的圈子,竟然有些望而生畏。但要放棄,又覺得不甘心。因為那裏有她一年來的努力和所走的每一個腳印。
時璟言和陸世鈞似乎已經商量好了應對之策,轉天她就和時璟言坐著陸世鈞的車離開了老家。錦歡沒有住進時璟言的別墅,因為眼下這個敏感時期更是要避免出現一切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