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磊剛打開院門，就看見陸新月躲在門邊，縮頭縮腦有點滑稽。
“石頭哥，我有事給你說！”陸新月繃著小臉，拉著韓磊的手就走。
“新月，說啥事？大冷天的，屋裏去說不好嗎？”
“不好。”韓磊見陸新月口氣不善，順從的跟著她到了河邊的小樹林。
大冬天的雖然沒下雪，可夜裏涼氣重，陸新月從家裏走過來再到這已經冷得打哆嗦。
韓磊見不得陸新月受凍，拉過一雙小手塞進了自己的棉襖裏。
陸新月覺得手漸漸暖和起來，便靠在韓磊懷裏急聲說到：“石頭哥，你知道要征兵了嗎？”
憑陸可學和關山福的情誼，陸家提前知道征兵的消息也沒有什麼意外。隻是至於讓陸新月急著半夜找來嗎？“知道。我也晚飯的時候聽大哥說的。”
“你家是你去嗎？”魯拒非和耿大業因為韓平許給韓家一個征兵名額的事情雖然當時知道的人不多。但現場畢竟也有好些人，就近的肯定是聽了去，難保不往外說。這事在扶牛村就不算秘密。韓俊因為受傷腳跛了，自然不符合征兵條件，韓家就會是韓磊去。
“哥讓我去，可我沒答應。”韓磊還是決定不去的好。
“呆子。”陸新月抬手拍在韓磊額頭。“咋不去！我哥想去還去不成呢。”
“咋回事？青峰哥想當兵，可從沒聽他提起過。”
“哪是我哥想去。我爹聽說終於要征兵了，趕緊的找關叔說項。可是這次名額少，我哥恐怕排不上。”想起聽到的另外一個消息，陸新月又止不住哆嗦。
“新月，還是冷嗎？這事我們明天說，你先家去啊，不然去我家暖暖也行。”韓磊知道陸新月怕冷，心疼。
“不要。我找你，是因為其他事。”陸新月咬著嘴唇，不知道怎麼啟齒。想一想，這事還要石頭哥拿主意，不說不行。
“我爹想給我和我哥換親。”陸新月終於說了出來。
韓磊震驚，甚至將陸新月拉離懷抱看著她的眼睛，分辨她是不是故意唬他。
陸新月剛聽到的時候也不相信，可爹和娘躲在屋子裏，雖然聲音低可她聽得真切。怕韓磊著急，趕緊將聽到的內容原原本本的重複了一遍。
因為遭災，陸家雖然沒有斷炊可過去幾年積攢的糧食銀錢都花光了，就是不多的票也偷偷去縣裏轉賣換了糧食。
自陸青峰滿了18歲，家裏就張羅著給他說個親事。可陸可學還有個念想，希望兒子能走自己的路子進部隊。在商量婚事的時候，要求就多了。
陸可學擔心征兵的時候，陸青峰因為已婚失去機會，就希望女方能先定親，等過幾年陸青峰到了歲數再成親。可誰家姑娘等得起，而且還沒個定準，陸家又不是大富大貴。
有願意的，可條件又不好，陸可學嫌委屈了自己兒子。親事耽擱了不說，連媒婆都覺得陸家的要求太難辦，辭了活不保這個媒。
直到今年陸青峰20歲親事還沒定下來，陸可學和劉慧如都急了。托了親戚終於找到一家互相中意的。
姑娘叫李秋菊，家裏隻有寡母和一個弟弟。也是因為家窮出不起嫁妝，拖到17歲也沒定親。弟弟才15歲，母親也體弱多病，李秋菊能幹村裏工分能記二等壯勞力。她家也想先定親多留幾年，等弟弟大了再出嫁。
劉慧如娘家堂嬸保的媒，人也私下見過。個子不高，但身材結實能生養。對寡母和幼弟也是愛護有加，是個賢惠的。
但不知道李秋菊的母親秦寡婦從哪聽說，陸家還有一個16歲的小女兒，就想著不要彩禮、嫁妝，兩家換親。
陸可學覺得不錯，能省下彩禮和嫁妝是件好事。可劉慧如不同意，丈夫偏疼兒子他知道，可她卻把女兒疼進心坎裏。明明知道她和韓家二小子情投意合，怎麼可能答應換親。
兩口子還沒吵出個結果，就聽說了征兵的消息。想為陸青峰爭取一下，定親的事情暫放了一邊。
如今陸可學的念頭落了空，又尋思著換親先給兒子的親事定下來，怕再等就更不好找了。沒想竟然被陸新月聽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