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向遠方(2 / 2)

天亮了,太陽一瞬間就將天地烤的如同蒸爐。

姬雲努力地背著一袋礦砂從幽暗的洞穴中爬了出來。

“浪費糧食的廢物!”哈特用牙簽剔著牙罵道,“挖不夠配額就沒有飯吃!”

荒咬著牙將礦砂倒在礦車中,礦車的軌道已經生鏽,荒和老人推著吱吱呀呀的礦車向前走。

“孩子,堅持住。”老人咬著牙說道。

荒沒有答話,咬著牙滿臉通紅地推著礦車。

“兩個廢物!”哈特瞥了一眼荒和老人低低地罵道,他隨手翻看著鐵皮車廂上釘著的日曆,“明天就是三月十五了,奶奶的,這月的任務真他媽緊張,又要挨上頭罵。”哈特自言自語道。

日子就這樣過去,哈特那本釘在車廂上的日曆薄已經更換過三本。

“新曆八十二年,”哈特手裏拎著一瓶酒,他已經喝得有些醉,瞪著猩紅的大眼看著新訂到車廂後麵的日曆薄說道,“老子在這個鬼地方已經呆了五年,他奶奶的,啥時候能放老子回去享福!”大大聲的咆哮。

這是新年夜,但是食物依然隻是沒人一小塊幹餅,老人捧著幹餅和荒湊到一起,“感謝主,是他賜給我們食物,使我們活著。阿門!”老人虔誠地禱告。

荒隻是看著老人,他不相信上帝。即便真的有上帝,那這個上帝讓他的母親慘死,讓哈特這樣的人有飯吃有酒喝,那麼這樣的上帝不信也罷。這是荒的想法。

本來新曆八十二年的新年可以過得平安喜樂,但是一聲淒厲的長嘯大破了礦區的寧靜。暗紅色的血月之下,一個巨大的身影撕碎了保護礦區的鐵柵欄,緊跟著,成千上萬的喪屍蜂擁而入。

哈特抓著步槍從車廂中衝了出來,他醉眼朦朧地看向礦區的圍欄,喝的酒一瞬間全部化作冷汗排出體外,“這是……三型!”他恐懼地瑟瑟發抖,“為什麼!這裏為什麼會有一頭三型!”

整個礦區一片大亂,瘋狂喪屍啃食著所有能找到的活人。

“天啊!喪屍來了!”人群中爆發出恐懼的呐喊。

“喪屍進來了!逃啊!”呼喊聲不絕。

哈特躲進鐵皮車廂,忙亂地發動著貨車,可這輛該死的福田貨車無論如何都打不著火。哈特跳起來,抓起步槍從車窗伸出去,絕望地扣動著扳機,八發的來複槍打空了,他抓向子彈,但是喪屍沒有給他裝彈的時間,車窗的玻璃和鐵網形同虛設,一隻隻枯瘦的手臂抓向哈特,一張張青灰色的麵孔擠滿了他的視野。

荒沒有逃,他靜靜地站在貨車外的矮丘上,看著喪屍擠進貨車,看著哈特絕望的臉龐,看著那具抽搐的殘軀被撕扯成碎片,看著一塊塊血肉被吞進喪屍的口中。

“嗷嗚——”血月下那具高大的黑影躍起,迅速遠去。

一具具喪屍停滯下來,動作緩慢地四處遊蕩,它們還在尋找血肉,饑餓的欲望是如此強烈,吞噬的本能主宰了它們的中樞神經,它們沒有感覺、沒有思想,隻有對鮮血的渴望。

荒就靜靜地站在矮坡上,身邊的喪屍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偶爾靠近的喪屍也像感覺到了什麼似的蹣跚著離開。荒邁步離開,他的旅途開始了,前方是茫茫的戈壁,他不知道自己將行向何處,向前!一個聲音從心底響起,是的,向前!

老人背靠在一處沙丘上,大口地喘著氣,他的腿上被喪屍咬了一口,到現在還鑽心的疼。老人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可不想自己也變成那些惡心的東西。“要是有把槍該多好。”老人想著,“朝嘴裏來一下就解脫了。”

一個身影出現在沙丘上,那是荒。

“孩子!”老人大聲地喊,“你有槍麼?”老人覺得自己問了一個白癡問題,一個逃命的孩子如何會有槍,他歎了口氣,喊道:“孩子,快跑,離開這裏!”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病毒什麼時候會發作。

荒走下沙丘,他伸出手臂將手腕湊到老人跟前,“咬!”他淡淡地說道。

老人驚恐地看向男孩的臉,男孩的麵孔已經不再稚嫩,一股堅韌和剛毅從年輕的麵龐中噴湧而出。

“可以救你。”荒說道。

老人不再猶豫,一口咬住荒的手腕,溫熱的血流湧入老人口中。

“為什麼?”老人腿上的傷口在快速地愈合。

“因為一塊幹餅。”少年答道,不帶一絲感情。

“你要去哪裏?”這是老人的第二個問題。

“遠方!”荒低聲說道。

五天後,荒出現在了小鎮上,莉莉婭——這是小鎮的名字。在審判日之前的舊時代,莉莉婭的意思是百合花,但是此時這個以百合花命名的小鎮卻和鮮花搭不上任何關係,因為這裏隻剩下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