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太陽烘烤著戈壁,地麵溫度已經接近七十攝氏度,在這樣嚴酷的環境裏人很快就會脫水死亡。
哈特站在棚子底下朝一塊石頭啐了一口,吐沫落在岩石表麵居然滋滋作響。
“他媽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哈特低低地罵了一句,然後他轉身看向從礦洞中進進出出的礦工,“你們這群廢物,日落之前完不成任務,老子一個一個把你們扔出去喂喪屍!”他大聲朝礦工咆哮著。
升騰著熱氣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密密麻麻裹著各種顏色的布條,隻露出兩隻眼睛。哈特的視力很好,事實上,能夠在這個世上活下來的人沒有視力不好的。他用手搭了涼棚注視著那道踉踉蹌蹌的人影,“操,不會碰到喪屍了吧。”哈特在心裏罵道,他握緊了右手的步槍。
那是一個非常疲倦的女人,她跌跌撞撞地撲倒在礦區的鐵絲柵欄上,鋒利的倒刺刺入了她的身體。
“求你……救救……孩子……”女人有氣無力地說道。
哈特端著步槍緩緩地靠近,他發現這個女人並不蒼老,唯一露出的眼睛非常美麗。“好幾個月沒見葷腥了。”哈特愉快地想著,眼睛色眯眯地在女人的身上亂瞟。
女人顯然察覺到了哈特的目光,她擼起袖子,白嫩的手臂上有一個刺眼的血痕。
“你……你被感染了?”哈特眯起雙眼緊張地問道。
女人點點頭,然後說道“孩子沒有……”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背上的孩子依然完好。
哈特低頭啐了一口,“我這裏可不是救濟院,沒有多餘的糧食養孩子。”
“他能幫你挖礦……你也可以把我賣掉……”女人斷斷續續地說。
哈特扣了扣扳機,他在猶豫,這孩子留下來也許是個不錯的礦奴,這女人也能賣個好價錢。想通了,哈特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交易。
女人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慢慢地將孩子抱至胸前,輕輕地哼了一段兒歌。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歌聲飄過戈壁,女人輕柔地撫摸孩子的黑發,笑著說道:“孩子,要活下去。”她沒有流淚,安詳地注視著自己的孩子,“開槍吧。”她平靜地說道。
“砰——”一聲槍響,將女人懷中熟睡的孩子驚醒,他瞪大了眼睛,女人額頭上裂開一個血洞,鮮紅的血液混合著白色的腦漿從那個洞中淌出。
孩子靜的出奇,他瞪著大眼定定地站在那裏,看肥胖的哈特用匕首剖開女人的胸膛,看哈特用匕首切下一個個器官,最後又看哈特將一個個器官裝進密封袋中。
哈特用帶血的手捏著男孩的下巴,“看樣子還行。”他自言自語道。
夜幕很快降臨,幸運的是礦工們完成了任務,肥胖的哈特不用將他們扔出去喂喪屍。哈特的心情也不錯,他得到了一個免費的礦工,雖然還是個孩子。此外,他還收獲了感染者的幾個器官,要知道這些器官能在兩百裏外的小鎮上賣出不菲的價格。
“如果拿到大城中拍賣,那收益足夠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哈特翹著腳美美地想著。
“小子,你第一天來,沒有產出,所以今晚沒你的食物。”哈特瞪了一眼站在遠處的男孩。
男孩依然看著哈特,眼中沒有仇恨也沒有懼怕,隻是無比平靜地看向這邊。
“操,不會是個啞巴吧!”哈特罵罵咧咧地說道,“喂!啞巴,你以後就叫拉瑞,聽見了就點點頭。”他嘿嘿地笑著,拉瑞通常是狗的名字。
“我叫荒。”男孩第一次開口說話,“荒野的荒。”
夜非常的漫長,特別是遠處喪屍的嘶吼更讓人覺得長夜難熬。男孩躺在床上,抬頭望向夜空,那裏隻有一輪血色的圓月,沒有會眨眼的星星。
“母親……”男孩在心中默念著,他的肚中傳來“咕咕”的叫聲,“連你也失去了希望嗎?你說的遠方在何處?我的父親到底是誰?我們為什麼要四處流浪?”他對著遙遠的天堂默默地問道,如果這世上還有天堂。
一小塊幹餅遞了過來,“吃吧,孩子。”旁邊的老人低聲說道。
荒扭過頭,一張蒼老的臉出現在他眼前,那是一張怎樣的臉龐!整個麵孔通紅透亮,就像沒有皮膚一樣,雙眼已經完全扭曲,原本應該有鼻子的地方隻留下兩個出氣的小孔。
“吃吧。”醜陋的老人說道。
荒接過那一小塊幹餅,小心地咬了一口,幹餅雖然堅硬如鐵而且隻有那麼一小塊,但卻可以活命。
老人看著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然後就翻身扭過去,“我曾經也有你這樣一個孩子。”老人呢喃著,身體蜷成一團簌簌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