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場地被收拾一清,平常幹淨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像車隊還是楚河等人組成的車隊,開始徐徐往前行去。
謝雲開看得目瞪口呆,心裏隱約猜到了一些,又不太確定,問葉陽遊:“你們這是……”
葉陽遊抱著她走得平穩,看她一眼目光凝了一凝,含笑道:“前方有聖堂的人接應,我隻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罷了。”
他從楚河等人口中挖出接應的信息,當即就想出了這個計劃,對方猝不及防之下,相信會折損不少人馬。他從來不是多麼良善的人,人不犯他便罷了,但若有誰不長眼又不要命地觸怒他,他必是要成倍地還回去的。
這回他是真的生氣極了,別說這裏幾個小爪牙,回過頭京城裏那些隱居幕後的,他縱是舍棄多時的隱忍穩妥,也是要全力去會一會的。
這山道狹窄陡峭,走了一會兒葉陽遊幾個手下抽身回來,找了個合適的切入口,朝向下延伸的山坡走去探路。山坡上有繁雜樹木尖銳岩石和過膝的蔓草,真應了荒蕪一詞,他們探出去好一段路,確定能走人沒死路,便折回來一個請葉陽遊下去。
葉陽遊輕柔地道:“這裏下山比較省時,你隻需抱緊我,如果累就閉上眼。我這外衫是特殊材質製成,尋常枝槎岩角刮不破,你不用擔心會被弄傷。”
這是趕著下山了。謝雲開愣了愣:“溫儉確實來了?”
“我騙你做什麼?來,我們要走了。”話音剛落,他將謝雲開抱得更緊,身子一傾就如同一隻被風掀翻的風箏一般,朝山下跌去。
準確的說是衝下去,謝雲開沒料到他這麼大膽,在這種地方不是更應該步步小心嗎?他卻如履平地一樣奔跑起來。
她隻覺耳邊風聲一蕩,忙抱緊了他,抬起頭,上方的天空湛藍高遠煞是美麗,而餘光裏的林木風景一律幻化成了極致的光影。疾風吹得她眼睛發澀,正好葉陽遊寬大柔軟的雪白袖子被風翻卷上來,蓋住了她的臉,她順從這種溫適,安心閉上眼睛……
溫儉的診斷與謝雲開猜測得如出一轍,楚河隻割破了她左眼眼皮,還差一星點才能讓她成為獨眼人。饒是如此,為了防止傷口發炎或是出現什麼狀況影響視力,他還是慎之又慎地給她做了處理。
這些都是後來謝雲開醒來後從別人口中得知的。藍色妖姬的後勁頗強,她足足昏睡了兩天兩夜才完全清醒恢複。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這段時間裏,最最焦慮不安的竟然是被以介於座上賓和階下囚的身份扣押的長恨天。唯一一個可能繼承整個懾魂界衣缽的人出了意外,他急得吃不下睡不著,成天叫囂著造成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不做自己徒弟,實力太弱。
雖然對他前半句不認同,但他確實說到點上了。
謝雲開確實太弱。
能下床後她在葉陽遊陪同下去看了他一回,但一邊是不願拜師而想了解懾魂術更多信息,一邊是不拜師一切免談,對話根本無法順利進行。
但長恨天見到謝雲開無恙時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讓兩人對他提升了一點好感。
從某個角度說,這真是個全心全意希望謝雲開安全無虞的人。
這裏一時解決不了,謝家那邊倒是傳來了消息,隻是這消息讓謝雲開方才舒朗一點的心又發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