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落網了,但沈依不知在何處,他們是一起來到幽城的,一人在暗一人在明,謝雲開不相信他們不是一起行動的。
她能想到的事,葉陽遊自然也心中有數,他開始就地審問楚河。謝雲開看了一會兒,發現他似乎無意用刑或是殺人,隻是言語上的刺探逼壓,便放下心來。
雖然楚河等人咎由自取,但就這麼一概殺死,她還是覺得有些過的。
她目光往旁邊移去,葉陽遊的人大多是年輕男子,簡便的衣著,肅穆的陣容,整齊劃一的動作,無不顯示他們的訓練有素,令人敬佩。最重要的是,他們在她的目光下紋絲不動,可見武功修為不一般。
她呼出一口氣,慢慢地想縮回去休息,忽然目光一凝,盯住了拿劍架著楚河的那人。那人一身的黑,麵具下黑深的眼睛蓄滿專注與愧疚,也正直直地看過來。
他對葉陽遊說了什麼,隨即收劍走過來,拱衛在車四周的人不讓他靠得太近,他劍插在地上,仔仔細細地看著謝雲開,艱難地笑一下:“開開,你還好嗎?”
謝雲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她一開始隻想要弄明白他的事,結果被他的父親、她的義父暗算,差點丟了眼睛,哪裏會好?
雖然義父應該是被楚河誆騙,以為謝雲升死於她手才有那麼激進的行為,但他的不信任也好,報複也好,未免讓人心寒。
她搖搖頭,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二哥,我們回不到過去了。”
謝雲升輕輕一震,艱難地點頭,眼前忽而閃過小時候他帶著這個小妹妹逃學去捉魚燒烤的畫麵,忽而閃過那年寒冬京城城門口的離別,忽而又是重逢後的隔閡,方才見她倒在楚河刀下的模樣,心中一陣陣緊澀。
真的回不去了呢,他們不再是當年兩小無猜的兄妹,隔在他們之間的不僅是六年多的光陰,還有各自的經曆。
他張了張口:“……你沒事就好。”他轉身離去,腳下又頓了頓,沒回頭道,“我的事謝家的事你都不要管了,我會處理好的。”像下了什麼決心,他身體緊繃地望著前方,“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而你有他,我也可以放心了。”
謝雲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便看見隻著雪白中衣的葉陽遊如鶴立雞群,正側頭聽著彙報,俊美絕倫的臉容隱於幾縷翩翩下垂的額發下,因專致嚴肅而越發顯得深邃動人。
再回神時,謝雲升已失去了蹤影,她心中升起擔憂和淡淡的惆悵,感覺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這時葉陽遊忽地大步向她走來,眉間輕揚,笑得好不動人。
“怎麼了?”她愕然,“問出什麼來了?”
葉陽遊沒有上車,就在外頭伸出手臂:“來,丫頭下車。”
謝雲開眨了眨眼,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乖乖照做。她中了迷藥,腳下虛浮,葉陽遊幫她把本就披在她身上的外衫攏好,順勢打橫抱起她。謝雲開低呼一聲,抓住他肩臂處的衣料:“你做什麼?”
旁邊的人很知趣地轉過麵去,但謝雲開仍是漲紅了臉,掙紮著想下來。
“噓,別害怕。”葉陽遊的手臂猶如鐵鑄,牢固得驚人,穩穩當當抱著她向車後走去,一麵解釋,“是阿儉來了,我們立即去迎他,早一點讓你就醫,我也早一點放心。”
謝雲開想說自己應該真的隻是皮外傷,雖然傷處離眼睛很近,但實在不必太當回事。但她還沒開口,就越過葉陽遊的肩頭看到他的人正將楚河那邊人的衣服剝下來給自己穿上,而楚河被敲暈綁了,塞進那簡陋車廂裏。其餘人沒閑著,火速將被剝了衣物的人帶進一邊林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