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這一整天都跑哪去了？”
“為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
一連串急促的問題，在電話打通的同時，從王曼妮那裏傳了過來。淩晨三點多，空氣冷卻了白天的熱情，夜風吹散了城市的浮躁，黑夜閉上了所有人的眼睛，除了王曼妮之外：以上三種特征，她全部從白天保留了下來。——從語言之中，柳辰飛都能聽得出來，電話那邊，那個不足一米五的老大，此刻正瞪著大眼睛，情緒激昂，精神無比的在跟他說話。——不是責備，不是埋怨，而是另一種東西，另一種深深的關懷。——關懷讓她失態，以至於連語氣都有些異樣。
“她為何如此關心我？”
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柳辰飛心頭掠過，就像是在他蔚藍的心空中，忽然有一朵白雲迅速飄過一樣。
站在淩晨三點多的海岸上，他忽然覺得很溫暖，迎麵而來的陣陣海風，讓他仿佛置身於和煦春日裏的暖暖春風之中。
“喂，你怎麼啦？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電話那頭，王曼妮急促的聲音再一次急促的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她急促的心情——她仿佛恨不得整個人跟著聲音一起傳過來，站在他麵前，麵對麵的，看著他，看看在這一天時間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沒事……”柳辰飛輕輕說道，心裏的異樣感覺一掃而空。大海盡頭，天空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汁來的地方，幾道銀色閃電撕開了黑夜，而後一閃而沒，如同遊龍擺尾一般，迅速掠過天際。
“你個混蛋！沒事幹嘛不接我電話？這一整天死哪去了？”
“…………”柳辰飛把手機從耳邊移開，超大的分貝，還有那前後180°轉變的態度，都讓他有些受不了。
男人的關心用拳頭表達，女人的關心是惡毒的語言和暴怒的態度。感情本來簡單，表達起來卻是複雜得要命。
“還有，你抱歉什麼？因為不接我電話嗎？你也知道抱歉！你這個混蛋，”王曼妮大聲喊道，柳辰飛仿佛能看到她那緊握的小拳頭，還有揮舞在空中的白嫩手臂，“你這家夥，老實點交代，是不是忽然變成有錢人了，開上法拉利458了，成為各大媒體頭條了，就不屑於跟我這種擠公車的人做朋友啦？”
“…………”
“快點說，是不是這樣子？你這個混蛋！”王曼妮繼續追問道，“你不回答我，就是因為這樣子，是嗎？就是因為你心裏這麼想的，就是因為你是這麼做的，所以，現在你內疚的不敢開口了？是不是這樣子？”
“不是……”
“不是你為何不開口啊？哼，可惡！你這個混蛋！”
“因為你不給我機會開口啊！”柳辰飛說道，心想從接通電話到現在，你就跟個機關槍似的，我若再開口放個幾炮，那豈不等於直接開戰了。
“…………”電話那邊，王曼妮明顯愣了一會，才又有些賴皮的嘟囔道，“嘴巴長在你自己臉上，老大我又沒拿坨屎塞住你的嘴巴，誰不給你機會說話了。哼！”
“男人急了動手，女人急了動口，這話果然是真理。”柳辰飛情不自禁的嘀咕道，“你確實沒拿坨屎塞我嘴，因為嘴已經被你拿子彈塞住了。”
“嘀嘀咕咕說什麼？是不是對老大我很不滿意啊？”
“哪敢……”
“哼，諒你也不敢！”柳辰飛又仿佛看到了她舉起手示威的畫麵了，肥而白嫩藕芽一般的小手，在黑夜裏異常耀眼。
“那你還說。”
“什麼叫那你還說？你是說我不能說嗎？”
“不是，我是說，老大您都知道我不敢不接您電話了，那自然我就沒有不接你電話了啊。”柳辰飛急忙說道，說這話時，他眉目之間那諂諛獻媚的表情，濃鬱得讓你一看就會想起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男人就像麵哈哈鏡，隻要選取不同的角度，總能照出不同的樣子。
“哼，不接老大我的電話，借你個膽都不敢。”王曼妮說道，聽她的口氣，柳辰飛仿佛看到她正卷著袖子，雙腳直立著，雙手叉著腰，擺著一副1.5米身高的人特有的惡狠狠的表情，如同個殺豬婆或包租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