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花香隕落,殘缺,血濺(2 / 2)

人在空中往下俯衝,雖然力量驚人,但軌跡無法改變。

陳林建往下刺去,無骨退後半步往上偏刺,流星劍無法做到的軌跡,赤女劍可以做到。

陳林建收劍護住身體,抵擋一劍,隨後身體迅速旋轉,隻劍劍光一閃,陳林建落到地上,將劍收回鞘中。

陳林建胸口衣服破口,胸前破開一個口子,滲出血來。

無骨冷笑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你師父一生愚鈍,卻收了你這麼天賦異稟的徒弟,好,實在好得很啊。”

無骨忽然痛苦異常,全身似撕裂般,眉心至胸口裂開一個口子,傷口越來越大,無骨倒地,劍撒手。

陳林建走近無骨,撿起赤女劍,用腰帶綁在腰間。抬頭看了眼漫天白雪,深深的歎了口氣。

一入江湖深似海,漫漫長路何時是歸期。

小米癡癡地撫在窗邊,看著外麵的細雪,天地間白茫茫一片,神秘而簡單。

不知是哪個粗心的丫頭,在打了水之後匆匆離去,井旁邊的木桶水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瑩剔透。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你說人的心能暖一輩子嗎?”小米杵著下巴,迷茫的說。

“或許能,或許不能。”她的身後,紅夫人正捏著一根細針,仔細的繡著一朵大紅花,用這朵紅花做被麵,甚在好看。

小米道:“為什麼,我不懂。”

紅夫人說:“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是,人心是最複雜的,人為了自己連自己都可以騙,更何況是騙別人?”紅夫人的眼睛出奇的亮,閃著一點點淚光。

要是真的可以暖一顆心,那應該用什麼心?

陳林建靜靜的走在街上,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織田信一下令屠城,凡事走在街上的人都必須死,不管是官兵還是百姓,所有人能走的都出城或者躲在家裏,在街上的都已經是死人了。

所以街上真的很安靜。

雪已經停了,地上的雪末過腳腕,和血混合在一起,有種說不清的淒涼。

陳林建走到花夫人府邸,門是虛掩著的,門上有幾道明顯的刀痕。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忽然變得冰冷,比空氣還要冷。

他推開了門,邁了進去。

天地間,一片白雪。

雪,如一個孤傲的劍客,屹立在群山之間,俯視眾生。

人類是多麼渺小而可悲。

花夫人摟著柳懷安的屍體,看著地上的血末過自己的膝蓋,她看見了一雙腿在靠近自己,蒼白的臉上才出現了一點點變化——淒慘的笑容。

花夫人說:“他還是死了,要殺這樣的一個人,肯定是件很不容易的時吧。”

陳林建道:“是的,他的確很聰明,很難對付。”

花夫人道:“可他還是死了。”

陳林建道:“他不是死在我手裏,而是死在自己的手裏。”

花夫人道:“他太高估自己了,認為所有的事都被他估算在內,他是一個很耐心的人,就像一條等待獵物的毒蛇。”

陳林建道:“再毒的蛇也要冬眠,他本來應該等到春天再出來。”

花夫人忽然抬頭看著他,異常冰冷的眼神:“可是他老了,他已不能再等,他知道再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也沒什麼好等的。”

陳林建忽然捏緊手中的劍,心情沉重:“他本來可以不用死的,他是在等我——”

“他是個劍客。”花夫人嘲弄般的看著陳林建,“你也是劍客。”

劍客和劍客之間,有種東西是共通的,那就是驕傲。寧願死在別人的劍下,也不能等著老死。一個人若失去了對生活的信心,本就等於死了,可他是個劍客,從他拿起劍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要死在別人的劍下。

這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