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些落地的樹葉,”青芝道,“跟著哪趟風走由我說了算,是落在街上、臭水溝還是別人家的窗台,卻不是我做得了主的。”她說著說著,就伏在桌上,不知是在無聲的哭泣還是在沉沉的昏睡。典隱想將她抱到床上。她今天穿一件藍紗長衣,起身時便隱約能夠瞧見她滑溜溜的背脊和背脊上那根係肚兜的細長帶子,再往下是若隱若現的大腿和潔白如玉的小腳。
他又看到了書桌上的信。典隱拿過信封來看,看到信封上隻寫了收件人,沒有寫寄件人。他尋思這張公子心還挺細,挺懂事,當然這也說明了,這可能是人家寄的最後一封信。
青芝輕的像一隻貓,撩開珠簾,典隱將她抱到了床上。青芝箍住他脖子的手卻不放開。典隱頭伸不出來,隻能弓著腰,一隻腳跪在床上,輕聲喊著:“青芝……青芝……”
青芝好似還在流淚,她帶著哭腔與典隱道:“你帶我走好不好,帶我離開這兒,不管去哪兒,我都跟著你。”
典隱依舊保持著抱青芝上床時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像座石雕。他原本並不喜歡她,他原本隻是為了泄欲,不過現在,他竟然真的有些心動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是她曼妙的身姿把自己迷住、是她軟綿綿的話語讓自己酥軟,還是她的懇求讓自己的心也有了寄托和牽掛。
典隱並沒有答複她,他隻是沉默著,沉默著脫掉她藍紗地長衫,沉默地解開她肚兜的細帶,沉默地撫摸著她雪白的肌膚,與上次不一樣,今天他的手每在她身上觸摸一遍,耳朵就嗡嗡作響,心靈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顫。他並沒有再喊誰的名字,隻是進入到她身體時,覺得有些輕微的異樣,原來當兩個身體相互交融時,如果全神貫注,是真的可以感受她的感受的。
一覺睡醒,已經黃昏,典隱一邊穿衣服一邊打量身邊的睡美人,越瞧越可愛,越瞧越喜歡。他忍不住想埋頭親一口。想法還未付諸行動,睡美人卻已經醒了。她看了典隱一眼,典隱也溫柔地望著她。
她向典隱投來乞求的目光,輕輕地道:“帶我走,好嗎?”
典隱依舊沉默,他不是不想帶她走,相反,他很想帶她走,至少在此刻,這種想法很強烈,但他又有和青芝一樣的擔心,那就是她的身份。他不得不考慮蘇越等人的看法,更何況童犀現在還在白家,生死未卜。
他不想拒絕她,又不知該如何答複她,因此隻能沉默。
青芝的心裏卻是失望之極,但她很克製,並未都表現出來,隻待他走後,才把所有的傷心化作腮邊流不盡的兩行珠淚。
典隱並未忘記,白天蘇越等人的囑托,因此一出紅館的大門,他便提高了十二分警惕。恒莊華燈初上。正是人多的時候,典隱便專挑人多的地方走。他走得既快又慎,也不行之前一直走的老路,而是在街巷中七彎八繞,甚幸,沒有再碰到殺手,可能是他們也沒料到典隱經曆這一場事件後,還敢出來。
好容易回到武家,蘇越卻在門口被人喊住了。
他聽出是蘇越的聲音,便立住不動了。蘇越從黑暗中走出。典隱看不清他的模樣,但也能猜出,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好事兒無需特意跑到外麵來。
“孫堂主跟我說了。”蘇越道,“你也年近三十了,我跟你這麼大時,都有兩個孩子了。再者童犀現在生死不明,這其中最難受的,莫過於你。所以,都能理解,但是老哥還是要勸你一句‘****無情,戲子無義’,玩玩可以,可別當真。”
典隱頓了一頓,像是在點頭,又不像點頭。二人進了武家,又進了各自的屋。洗漱之後,典隱躺在榻上,一夜沒睡。
第二日清晨,朦朦朧朧、似睡非睡之間,典隱聽見門外麵鬧鬧嚷嚷的,有人直喊“闖進來了闖進來了。”典隱起身去看,剛出門口卻撞到了蘇越。典隱問何事。蘇越道:“白家子弟要闖進來,要進來抓我們。”說著進了他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便把那把大金刀和七術盒子都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