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修遠道:“人一旦被逼急了,除非對手太強,不然十有八九都會絕地反擊,這是人之常情,我們在幽州綠林混跡幾十年,殺過的人也不少,這種事也沒少見,按常理說,如果那些真不是雛兒,應該能料到這一出。”
“孫堂主之言,正合我意,”蘇越道,“令人吊詭的是,既然要殺我兄弟,為何他一發狠人都跑了?若隻是作作樣子,又為何一步步將他逼到死角?”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人多思維廣,”蘇越道,“問題,我們一個個解決,諸位都是綠林好手,蘇某請問,明明他們能將我兄弟置於死地,又為何我兄弟一跟他們搏命,全都退縮?”
“隻能說,殺人並非他們第一目的。”極少插嘴的敬武堂副堂主裘宏初忽然道。
“那第一目的是什麼?”蘇越問。
一陣沉默,無人回答。
“你們真是吃吃空,”廖庭蘊顯得很不耐煩,“白漢升就在這座城裏,你們卻非要給他找個正當的借口騙自個兒。”
“那我們換個角度。很明顯,典老弟說的麻袋裏裝的不是童犀,而且他們肯定知道典隱比從此路返回武家,才設下的埋伏。如果真是白漢升允許的,為何不用真人,這樣不更像一點?”
“也許她已經死了。”廖庭蘊道。她這話一出,除蘇越和典隱外的所有人都訝異地看著她。
蘇越麵不改色道:“是否有第二種可能呢?
他們沒辦法拿真童犀做誘餌……”蘇越轉過臉來,看著典隱笑道。
廖庭蘊又是一陣冷笑:“你這話與方才我說的有甚區別?”
“沒辦法,不等於一定死了,也可能別的原因。”蘇越道。
“嘶——”孫修遠倒吸了口涼氣,手指在太陽穴位置上點了點,道:“將軍意思是此事並非白漢升所為,倒是他下麵人偷偷瞞著掌門,要來殺典車衛,又怕露出馬腳,因此車衛一發狠,他們就撤了。因為車衛若死,他們哪怕留下一點傷,回去白漢升看見也會起疑。”
“可是我與白家人並無深仇大怨,他們為何揪著我不放?隻因三人中我武功最次?他們要挑軟柿子捏?”典隱道。
蘇越道:“這也不對,他們也是白家子弟,就算與白漢升有過節,也犯不著讓自己門派成為眾矢之的。”
“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典隱道,“我也是玩刀的,我能看出來,那些人勾鼻刀玩得很好,勾鼻刀可不是一般兵器,使不好很容易傷及自身。那些人很明顯學了不是一兩年了。要是白家人偷學這玩意兒時間長了必被掌門看出來。以此判定那些人並非白家子弟。”
蘇越搖搖頭:“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
“那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孫修遠問。
“動機。”蘇越道,“白漢升為了振興白家,一直很注重內部團結,在白家威望也很高,我想這個你們比我更清楚。白家大多數人是很信服他的。因此白家子弟幾乎不會做出這等事。他們想殺我兄弟,貌似又不十分想殺他,很明顯,他們想幹甚?”
“讓典隱的死,成為武白兩家戰爭的導火索。”不知何時把自己隱藏在角落的周代邵道。蘇越望著周代邵,一字一句地道:
“武白兩家打起來,誰最有利”
“伯蒼——宛京鏢衛營。”周代邵站在陰影裏,說這話時,別人看不見他的臉。但依舊能從他咬牙切齒的話語中感受他複雜的感情。
“如果真是這樣,那妮子應該沒事。”蘇越笑道。
典隱看見眾人大多麵露喜色,代邵依舊愁眉苦臉,便安慰道:“這事兒不止宛京鏢衛營做,他們如若無人相助,又怎能拿到童犀的鞋子?”
典隱是了解代邵的,他這句話是為了讓代邵不要太愧疚、太痛苦。蘇越卻道:“老弟你說得對,此事雖不是白漢升所為,卻和白家脫不了幹係,縱使白漢升毫不知情,也有個治家不嚴之罪。還有……”白漢升轉過頭來看著典隱:“老弟,不是愚兄打擊你,那妮子是死是活還隻是猜測,現在你這麼高興,我怕你得知真相後心裏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