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冠群入獄的第二天,各地的官道上熱鬧了起來,當然所謂的熱鬧並不是行人所致,而是一匹匹的快馬,快馬上馱著身背信袋的各地官府的信使。從他們匆忙的背影看出,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果不其然,胡一雄家的門檻幾天來都快被朝廷大小官員給踏破了。
朝廷六部一大早就擠在相府的會客廳,低聲議論著。胡一雄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六部的官員紛紛站起來,來不及行禮,張口就問,“相爺,這幾日各地的奏報都堆積如山了,你看是否上報皇上。”
胡一雄不緊不慢的坐下,端起茶杯唏噓的喝了一口,翻著白眼看著眼前焦頭爛額的六部官員開了腔,“你們著什麼急啊,不就是幾個刁民造反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到現在不還是小打小鬧虛張聲勢嗎。”
兵部侍郎搖搖頭,“相爺,開始是小打小鬧,可是現在都快連成片了,各省各府都有大小規模的民變,一旦成了氣候,那是不容小覷的。”
“嗤”胡一雄撇了撇嘴,“你這個兵部主事是怎麼當的,你是管兵部,雖說你手裏無兵權,可是隻要老夫給你兵權你就有兵可用,刁民造反就是再成氣候還能抵得過老夫手裏的幾十萬精兵良將。”
“相爺教訓的是,卑職實在是太杞人憂天了,這江山隻要有相爺在,就會固若金湯。”
胡一雄聽了這句奉承話,得意的捋了捋胡須,“至於告訴不告訴皇上嗎,你們認為有必要告訴他嗎?”
“卑職等聽相爺的,相爺說告訴就告訴……”
“哈哈,這是什麼話,皇上畢竟是皇上嘛,九五之尊,天子,這天下大小事都要等他拿主意,不過他的主意也是征求老夫得來的。”胡一雄說這番話的意思就是告訴六部,皇上隻不過是傀儡,就是個擺設在那裏,大小事務是要告訴皇上,這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就算胡一雄不說這些話,六部心裏也都跟明鏡似的,個個圍在胡一雄麵前點頭哈腰的奉承著。胡一雄擺擺手,“諸位同僚坐下說。正好今日你們都來了,老夫也省的去找你們。”
“相爺有什麼吩咐盡管差人叫我們來就是了,哪敢勞煩相爺去找我們啊。”
“嗯”胡一雄點點頭,“老夫主要是想和刑部說一聲,那個方冠群定個日子菜市口砍了吧。”
刑部侍郎站起身來,“相爺,那方冠群還沒招供嗎?”
“哼,他的骨頭到是硬得很,打了幾天了,皮都打爛了,眼瞧著有了上氣沒下氣了,還不鬆口,再這麼打下去,必死無疑,老夫將他關起來,也沒指望他能吐出誰,就是想好好的折磨折磨他,不能就這麼讓他痛快的死,現在老夫的目的達到了,殺了他得了,省的老夫看著鬧心。”
“相爺說殺就殺,待明日一早,卑職擬個奏折呈給皇上,皇上旨意一下,立馬菜市口行刑。”
等六部官員一走,胡一雄心事重重的來到後院胡蕊兒的房門口,站在門口半天,愣是沒有伸手敲門。自打從天牢回來,胡蕊兒就沒有出過這個房間,一日三餐都是差人送進去。碧兒挨了三十大板,也沒顧得上養傷,依然咬著牙堅持伺候胡蕊兒。一開始胡蕊兒滴米不進,送進去的飯菜一股腦的都給扔出來,這可急壞了胡一雄,沒有辦法,隻好有拿碧兒做文章,威脅胡蕊兒,一頓飯不吃就打碧兒十板子。胡蕊兒不忍心碧兒傷上加傷,也隻能乖乖就範。飯是吃了,可是就是不出門,誰都不見。這幾日愁得胡一雄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把氣撒在下人身上,所以這些日子,胡府的下人一點也不好過,都謹小慎微,見到胡一雄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鑽進去,好躲開胡一雄。
胡一雄站在門口半天,碧兒端著茶水沿著回廊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見到胡一雄立刻緊張了起來,哆哆嗦嗦站在那裏大氣不敢喘。胡一雄拉著臉問道:“蕊兒在房裏幹什麼呢?”
“回相爺的話,大小姐早起就在房裏看書,早起用了一碗粥,這會說想要喝杯清茶,所以奴婢去……”
“行了,行了,送進去吧。”胡一雄不耐煩的揮揮手,轉身走了幾步又站住,“你勸勸蕊兒,讓她沒事別老在房裏憋著,別悶壞了身子,園子裏的花開的正豔,讓蕊兒去瞧瞧。”
“是,相爺,奴婢這就進去說。”
看著胡一雄離開,碧兒緊繃的身體終於鬆懈了下來,轉身推開門走了進去,見到靠在床頭沒有一點血色的胡蕊兒歎了口氣,將茶水放到桌子上,“大小姐,起來喝杯茶吧,要不碧兒給你端過去。”
胡蕊兒搖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不用了,扶我下來吧。”
一聽這話,碧兒高興了起來,本想快步走過去,卻扯痛了屁股上的傷,輕微的唏噓了一聲,胡蕊兒心疼的問道:“傷口又疼了?”
碧兒咬著牙搖搖頭,“沒事,大小姐,你別擔心我了,倒是你,自從回來你除了洗漱,出恭以外就沒下過床,眼瞧著都瘦了一圈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對了,咱們園子裏的花都開了,要不碧兒陪你去賞花吧,以前你最喜歡去園子裏伺弄那些花花草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