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故人(1 / 3)

“真是沒意思,這麼多門派連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都打不過!還好意思叫本殿下不辭勞苦的跑過來觀看——”年輕男子端坐在太師椅上,滿臉不屑的注視著台下的眾人。

盧陌與趙歸元互看了一眼,盧陌立刻揚起笑容上前道:“殿下莫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說完,使了個眼色給火爾哈赤,後者馬上領悟,悄悄從樓上退下,找到樓下的三名異域僧人。

正是那日白鳳鎮單指舉石獅子的那三名和尚。

火爾哈赤當年曾經與這幾人在南詔有過幾麵之緣,這三人路經此處窮困潦倒,盧陌見幾人武功不弱遂以上賓之禮招待,就是圖有天能為自己效力。此次盧陌為了討好即將登位的太子,這位太子喜歡觀看高手過招,盧陌自然是打主意打到這幾人身上來了。

與各派弟子切磋正酣的顧修辭見重兵簇擁著三人,遠遠的朝冠林台這邊走來了,周圍喧嘩頓歇,一片寂靜中,修辭望見了那日白鳳鎮的三名異域僧人,心裏咯噔一下,不自覺抬頭朝層樓上看去,白雲湧動,日光灼灼。

在前麵引路的火爾哈赤彎腰單手一伸,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三名僧人低頭謝過,從人群中主動讓出的一條道,筆直走向修辭。

“貧僧三人受盧大人囑托,前來討教一二,還望小兄弟不吝賜教。”

修辭回敬以禮,謙虛道:“我此次前來本意並非切磋武藝,實在是與鳴鳳閣的三位閣主有私人恩怨,當日在白鳳鎮曾親眼見到大師單指頂獅子,晚生不敢造次。況且也有私事在身,不敢耽擱太久,還望大師三人見諒。”

那三人抬頭去看火爾哈赤,火爾哈赤攬身擋在修辭前麵,皮笑肉不笑道:“方才一戰,顧少俠武功蓋世,現在贏了就想走,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你——”修辭氣急。

淩機生“唰”的一聲打開折扇,譏諷道:“淩某也算是過來人了,大大小小的武林大會參加了不少,可從未聽過此等野蠻規矩。”

火爾哈赤冷哼一聲道:“規矩都是由大人物定的,哪裏由得了你這種小輩說三道四。”

淩機生麵色一僵,目中透出冷光,忽然發難,欺身上前,一掌打向對方:“那小輩就試試你這位大人物的高招。”兩人在空地上徒手鬥了起來,旁邊的門派弟子紛紛讓開,修辭飛身上前,一手拉住一人道:“既然是比武就正正當當的比,口角之爭泄私憤與婦人何異?”

火爾哈赤鬆了鬆肩膀,眯眼冷笑道:“也是,既然是比武,也該找些高手過招,隨便出手有損我勇士之名。”

修辭抓住淩機生的手腕,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淩機生跟隨他的目光望向層樓,嘴中憤恨嘀咕一句:“盧陌這廝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既然如此,便開始吧——”修辭見退無可退,便抱拳向三人說道。

秦燕巢至始至終全沒有插手,隻是一旁觀望,程叔幾次欲上前阻止,皆被他伸手攔住,目光悠遠道:“再看看!”

他見顧修辭雖然也有不滿,但性子隱忍,以大局為重,不輕易挑起戰爭,心中非常滿意,眼角眉梢滿滿都是笑意,看得旁邊的秦應時頻頻皺眉,眸中透出幾抹若有所思。

修辭幾人回到了冠林台上,頭頂的太陽漸漸轉為毒辣,台下眾人臉上烤出了油汗,紛紛提袖子抹汗。修辭全身逆光而立,麵容清俊平和,看不出絲毫殺氣,可當一揮手時,那驚天動地的真氣流轉,讓人半分也不敢輕視。

三名異域僧人也是好戰之人,見他全身真氣流轉,眸中閃出躍躍欲試,其中一人從懷裏掏出一卷貝葉,台下聞綿絡見狀,凝眉思索,心想:莫非這三位是傳說中南詔的貝葉聖手?

南詔受天竺佛教的影響,喜歡將佛經抄寫在曬幹的貝葉上,這種貝葉經過特殊晾曬,風化後,可曆經百年而不腐爛,極為堅固,就是不知道作為武器來威力怎樣。

那人手持貝葉一刮二掃三飛旋,招式靈活中透著玄機,往往一招下麵接著更為淩厲的殺招,

修辭起初不解其意,後來好幾次被那貝葉刮傷,幾回打在那貝葉上,竟然絲毫未損。經過前幾次的試探後,修辭愈發不敢輕敵,

樓上觀看的李漼收去聊賴之感,唇角含笑道:“有點意思。”

修辭雙指夾住迎麵飛來的貝葉,那人雙手左右滑動,貝葉隨著他的手勢上下漂浮,劈天蓋地的貝葉突然吸附在一起,化作一道金色的“卐”字朝修辭劈來,強烈的氣勁震得周圍地板都在搖動,修辭內心大驚,慌忙也凝氣使了招浮屠九級抵擋了回去。兩道巨大的“卐”迎麵撞擊在一起,發出巨大的轟隆聲,搭建好的冠林高台整個被生生分裂成了兩半,漫天飛舞的碎屑中,修辭與那人不敢置信的對望。

修辭顫顫的往前走了兩步,那人起初也有些遲疑,後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對麵的修辭,四人一路揮開不斷摔下來的碎屑,任憑周圍的哀叫聲,喧嘩聲淹沒了一切。

四人雙手握在了一起,修辭內心激動,幾乎都快說不出話來,還是那人先開口,仍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修辭:“你是明若小師弟是不是?”

修辭內心一震,頓時醒悟過來。當時自己一直跟在明若身邊,不愛說話,他們隻當他是明若的小跟班,沒有過多的接觸,如今又時隔這麼多年,早已認不出自己的樣貌。

修辭“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倒在地,語不成聲:“師弟顧修辭拜見法澄師兄。”

法澄三人愣在原地,凝眉思索了好一陣,才想起當年在光王府慎智大師確實隨了明若的意思,收了一名小孤兒。莫非這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孤兒?

“起來,起來——”法澄扶起地上的顧修辭,洋溢著笑意:“沒想到當年膽小的小師弟如今也長這麼大了,對了明若呢,明若是跟你一起來的吧,他人呢?”他們對這名天資聰穎的小師弟記憶十分深刻,此次來中原也一直暗中打聽明若的消息。

修辭聲音沙啞,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法澄見他神色不對,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抓住他的肩膀道:“出什麼事了麼?怎麼不見明若?”

修辭再次跪倒在地,語音哽咽道:“都是修辭的錯,當年膽小懦弱受盧陌的威脅誣告明若,害的師兄受傷被盧陌帶兵殺害了。”

此言猶如五雷轟頂,三人好一會兒都是愣愣的站著,萬萬沒想到自己惦記了多年的小師弟早已死去多年。